33、见你_太子的外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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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见你

  翌日清早,刑部外便有人敲鼓。李安乌纱帽没带严实,就见小厮来报。

  他戴帽子的手一哆嗦,下意识问:“可是长平侯府的人?”

  下僚如实答:“是侯府的四姑娘。”

  李安急忙扶正帽子,紧了紧官袍,语气急促道:“你即刻去侯府拿长平侯,顺便,侯夫人被软禁在院子里,一并带过来。”

  下僚领命。

  李安说完便拿着呈堂案册去前堂了。

  阮菱正在堂上,手捏着状纸,李安命下属去搬来椅子,让她坐着等会儿。

  外头差役忙活,肃穆的刑部大堂人来人往,李安低头整理桌堂,不经意间瞥见阮菱紧绷着身子,便知她怕极了。

  想起了太子殿下的嘱托,他状若无意道:“本官今日还有正事要忙,你这个案子,会很快。”

  阮菱看了李安一眼,在他眼中读到了放心的意味,一颗砰砰紧跳的心也渐渐平缓下来。

  一刻钟的功夫,阮岚山与沈从染出现在刑部外面。

  “宣!”李安掌中惊堂木敲下,正式开堂。

  阮菱终于见到沈从染,她快步上前,紧紧搀扶着,眼角湿润:“母亲。”

  沈从染握着她的手,布满皱纹的眼角也是通红:“菱儿,苦了你了。”

  阮菱轻拍了她的背,示意她宽心:“母亲,莫怕。”

  “阮菱,你状纸上写着你亲父长平侯私纳贱籍女子入门,可是为真?”

  话一出,不禁堂下一片震惊,就是沈从染也被惊诧的抬起头。

  阮岚山是有一妾室名唤柳柔,是他当年八抬大轿迎取自己后,便抬进来的。

  他在她面前温言软语,几度哀求,并说这柳氏自小柔弱不能自理,是阮家老太太故交留下的孩子,清白之身,奈何家道中落被卖为妾。

  他们自小便相识,阮岚山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接进来为妾也只是不愿她受苦,并承诺柳柔进来不会争宠,只会侍奉她夫妻二人。

  年少的沈从染心肠柔软,便答应了。可后来这柳柔进府,不仅在正室大娘子头前生了两个孩子,还日夜纠缠郎君,沈从染和阮岚山的嫌隙越来越大,一发到不可收拾。

  可柳柔的身契她见过,已被阮岚山赎回,脱离贱籍,这会儿怎又成了贱籍女子?

  阮菱站起身,声音清脆:“民女所陈,句句属实。”

  这话一出,李安故作意外的倒吸口凉气,声音顿时变得灼烈:“阮侯,大楚律法,七品官员以上不可纳贱籍女子入门,你这是知罪犯罪,罪加一等!”

  阮岚山睨了眼阮菱,不屑的哼声,上前一步:“李大人,当年本侯把柳氏抬出来时已为她赎了身,她乃是清清白白的民籍,何来贱籍一说?我看,这是污蔑!”

  李安挑眉:“阮侯可有证据?”

  阮岚山嗤笑:“妾室的户籍我怎会随身携带,况且她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已去世多年,难不成,我侯府的公子姑娘都是贱籍女子所生,恕本侯才疏学浅,这等荒谬之事儿,属实听不来。”

  阮岚山身居爵位多年,养成了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样子。一张善辩的巧舌愣是让阮菱的心都提了起来。

  李安问话:“阮菱,你可有话说?”

  她攥紧了拳头,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昨夜纮玉来时是怎么嘱咐她的。

  少顷,她脊背挺直了些:“我父亲在说谎。那柳氏家中犯错,落入贱籍,在朝廷落了登记的,她大着肚子入我家门时可没听说有什么身契在手。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我家搜查。”

  “你个小兔崽子!”阮岚山作势就欲上去打阮菱。

  李安当即拍了惊堂木:“住手。”

  顿时有差役将阮岚山按了回去。

  饶是如此,阮岚山那阴恻恻的目光仍旧落在阮菱身上,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你完了!

  李安偏头,嘱咐差役去阮府,他又看了眼阮岚山,顺口道:“去户部一趟,跟张尚书说,我要调一个人的户籍,看是否在册。”

  这话一出,阮岚山眉头一跳。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不妥。可又想到自己确实是为柔儿赎过身,那身契就放在书房里,这身板便也挺直了。

  不多时,几个差役从外面匆匆赶回来,这腿脚功夫竟像是飞过去一样。阮菱当即明白,李大人应是一早就备好的人去侯府,眼下,只是做做样子。

  她心里苦笑了一声,太子的权利当真好大。

  可以令三品的刑部、户部两位尚书开天眼,走后门。即便是阮岚山这种身居侯爵之位的人,也不能与其抗衡。

  阮菱叹了口气,他又是何必,何必做出这幅情深的样子。

  差役将身契递上去,道:“大人,侯府内确有柳氏的身契。”

  此话一出,阮岚山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腰板挺得更直了,面露洋洋得意之色。

  李安接过那身契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随后摇头:“这是假的。”

  阮岚山方还正襟危坐的身板顿时变了形,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怒喝:“那怎么可能是假的?”

  李安皱眉,让差役把身契递下去,他道:“这身契的字迹模糊,纸的质感也不对,且那户部官印也像是伪造的。阮侯,这分明就是一张假身契。”

  此话一出,阮岚山顿时慌了。

  这身契是他花钱赎出来的,他对着身契的来路并不可知,看李安那副笃定的神色,他心里也起了疑心,难不成,真是假的?

  可即便是假的,他此刻也不能装作承认了,但凡他认下这假身契,那他纳贱籍女子入门的事儿就成定居,是触犯律法了!

  不知怎的,今日这案子,他总觉得这李安有意无意的偏袒着沈氏母女。

  心里有了决断,阮岚山站起身,斩钉截铁:“不可能!那上边户部的官印在呢,你若不信,但可去户部比对比对!”

  李安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就在这儿等着呢。他大掌一拍:“来人!”

  差役带着户部的下属郎中走了进来,那户部的人拿着案册,冲李安行礼:“李大人,我家大人有要务,便让我过来回话。”

  李安摆手:“小大人免礼,本官让你所查柳柔一人,是否登记在民册上?”

  小大人摇头:“此人并不是良民,士农工商四册皆无此人。”

  “多谢。”李安道:“按楚律,七品以上官员不得纳贱籍女子入门,阮侯,你触犯楚律,闹得家宅不宁,还有何话要说?!”

  沈从染攥着的手一紧,眼眶通红,身子隐隐颤动。

  “你这是污蔑!”

  阮岚山当即喝住那户部的小大人:“站住!”说完,他就起身将那身契递过去:“你自己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们户部的官印,若是说错了话,小心本侯去开封府告你们一个渎职的罪名!”

  小大人看了眼那皱巴巴的身契,唇边微微勾起:“不好意思,阮侯,您这官印是假的。为防作假,户部的官印向来都是报备了圣人,三年一更换的。您这官印,看着委实不像是真的。”

  “怎么可能?”阮岚山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揪着那人的脖领:“你和刑部串通好的。我要拿旧官印来比对!”

  小大人尴尬的看着他:“阮侯,户部的新官印一出,旧官印是要立即焚烧的。恕我不能从命。”

  李安唇边噙着一抹笑,重拍惊堂木:“阮岚山触犯楚律,枉顾人伦,即可缉拿下狱。本官就此宣判,你与沈氏,当堂和离!”

  阮岚山眸色幽阮菱,深,恨恨的看着李安,沈从染,户部郎中,他阴恻恻发疯道:“你们,你们是串通好的!”

  李安丝毫不让的看着他:“侯爷,这里是刑部,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本官,本官看在同僚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触犯楚律,要挨的板子,要服的刑狱,那可是一个样也少不了!来人,把阮侯带下刑狱,好好看管起来!”

  阮岚山脸色涨红,脖颈处的青筋爆了又爆,他转头看向阮菱:“小贱人,我就应该在你出生时候就弄死你!说,是不是你去求李尚书,你到底是怎么勾引这位三品尚书,脱光了身子,还是做了什么更下贱的事儿?!”

  阮菱冷冷看着他,眼神冰凉。

  沈从染冲他“呸”了一口,满目嫌恶:“禽兽莫要辱我孩儿!我当年,最不该,最不该的就是下嫁与你!”

  李安急喝:“带下去!”

  众人哄散后,沈从染携着阮菱到后屋给李安道谢。

  脱了官帽的李安笑容和煦了几分,他让下属倒上了两杯茶,笑道:“夫人,这是下官应做的。你们要谢,谢的也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沈从染疑惑道。

  李安看了眼阮菱,见她飞快垂下了眸,低声道:“昨夜殿下深夜急召我去东宫,言简意赅就三个字,判和离。这柳氏身契与户部,也都是殿下授意的。不然,虽同属六部之一,这算是个大人情,我哪有这个面子说动户部尚书呢?”

  沈从染倒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今儿这事儿判的这么痛快,所有的物证,人证都像是串通好了一样,织下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阮岚山围住。

  原来是太子。

  是了,暗中调遣六部,除了太子殿下,谁还能有这个能力呢?

  太子如此做,绝不会因为她沈从染本人。沈从染偏头看着身侧的女儿,叹了口气,她与太子的事儿,到底要如何是好,回去还需再问问。

  李安喝着茶,又想起个事儿,闲聊家常道:“说起来,这次不止太子殿下找了本官,大理寺的谢大人也同样嘱咐过,他还说,若刑部判不了和离,就移交大理寺狱。”

  沈从染的脸部表情已经不是惊诧可以形容了。

  大理寺卿?宁亭侯府的世子谢延?也来帮她们……

  阮菱也同样吃惊的抬起头。

  李大人不说,她差点忘记了,谢延一心思慕妗儿,上辈子更是为了不想妗儿才成婚就没了夫君,才替下了罪名,惨死狱中。

  家里出事,他焉能熟视无睹。

  他这样好的男人,可远远比妗儿那个未婚夫好多了。

  翻了年就是妗儿的婚期了,阮菱记得,谢延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她必须去阻止。

  “母亲,您先回侯府收拾细软,女儿出去一趟。”

  阮菱匆匆朝李安福了福:“今日之事,阮菱再次谢过大人。”

  说完,她便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

  大理寺狱。

  谢延正伏在案上公务,便听门外有人来通报,阮家四姑娘求见。

  他眉梢动了动,落笔道:“让她进来。”

  不多会儿,阮菱便顺着过道来到了谢延面前。

  谢延无甚表情,指着对面的椅子,淡淡道:“坐。”

  说完,他起身亲自去煮茶,转头问:“四姑娘要普洱还是银针?”

  阮菱看着他稀松平常的动作,顿时坐不住了。他是不是和上辈子一样,也做好了一心赴死的决心呢?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喝茶。

  见阮菱不语,谢延又问了一句。

  阮菱当即站起身,语气有些冒失:“谢大人。”

  谢延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紫砂壶,重新坐了回去。

  他淡淡笑了笑:“想是李大人说了,四姑娘不必过意不去,我能帮你们,纯粹是我个人原因。殿下不说,我也看得出,他心里有你。我这么做,是在讨东宫欢心。”

  阮菱看着他言笑晏晏的说谎,却更觉凄凉。

  她目光移向别处,声音有些不自在:“谢大人与太子殿下相知相交多年,您说讨好他,我是不信的。”

  “你怎知我与太子相交多年?”谢延的目光一下变得探索了几分。少顷,他似是明白了,摸了摸鼻子:“应是他与你说的。”

  阮菱很想戳破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可她又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实。她有些急了:“谢大人,我知道你此次出手是因为家妹。”

  谢延手腕一顿,抬头看向了她。

  “三年前,扬州宋老先生那儿,谢大人与家妹。”阮菱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每个表情。

  果然,谢延的呼吸有一份絮乱。可也仅仅是一瞬,桌子对面那人又变成了那个神色如常的大理寺卿。

  谢延声音冷了些:“有些事儿,四姑娘还是不要妄自揣测的好。”

  “这不是揣测。”阮菱微微蹙眉:“大人不知,家妹身上还有一桩婚事,可那工部侍郎陈棣实在不是良人,更别提婚后他会对家妹好。”

  阮菱心脏“砰砰砰”的跳,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还听不懂么?就算你顶替了陈棣的罪名,成全了妗儿,可她的婚后生活过的并不好啊!

  谢延身子一僵,清隽的眉眼露出疑惑:“这与我何干?”

  阮菱快要急哭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都想把真相说出去了。可那样,会吓到谢延,也会暴露自己。

  任凭谢延如何在自己面前装作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态度。阮菱都知,他心底是记挂着妗儿的。

  世间万物者,能为其一人豁出性命的事儿,几人能做到?

  “大理寺狱重地,四姑娘若无事还是请回吧。”谢延再度提笔,撵客道。

  阮菱唇瓣微微颤抖,她轻音道:“大人不承认也好,总之,我是不会把家妹嫁给陈棣的,徇私枉法的官员,只会害了我妹妹一辈子。”

  她的意思都摆在这儿了,阮妗的亲事不作数,你若是想求娶,还有机会。

  说完,她就走了。

  可谢延的眸子却在听完阮菱那句话渐渐加深,他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轰隆一声。

  徇私枉法。

  谢延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可那四个字却刻在他胸中,越来越清晰。

  她怎知陈棣会徇私枉法?

  除非,她也重生了。

  谢延被这匪夷所思的感觉震馈的头皮发麻。

  怪不得,怪不得她与阿澜分开了。有上辈子那样的结局,哪个女孩儿还敢再尝一遍情爱之苦呢?

  可阮菱不知道,身为局外人他却是知道的。

  阿澜与宋意晚,只是蒙蔽圣人与周后的假象,没有一个放在明面上的女人,阿澜如何护得住藏在心尖上的姑娘。

  谢延皱起了眉,直接朝外面走去。

  ——

  阮府,沈从染早早歇下。阮菱在屋里收拾东西,明儿去寻一处宅子,再把妹妹接过来,母亲的嫁妆已经从阮岚山手里夺回来,她们三人终于可以安生的过日子了。

  突然,一阵凉风扑面袭来,仙鹤戏云屏风后骤然多了个人。

  阮菱吓了一跳举着手里的烛火,下意识的就想喊清音,可她又怕惊动了刺客。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熄灭了蜡烛。

  阮菱吹了一口气,借着这空挡,她拿着烛台,转身朝拔步床后躲去。

  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借着月色,阮菱仔细观察着那人的身形十分高大挺拔,鬓发修直,宽肩窄腰,处处剪裁完美的不像话。

  似乎,还有些熟悉?

  阮菱仔细辨认着来人,没注意脚下绊在凳腿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仰去。

  她惊呼一声。

  黑暗中,阮菱腰上就多了份桎梏。男人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腰肢上,轻轻往上一提,带着一丝熨烫温热之意。

  “菱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担心。

  烛台砸落到地毯上,遽然陷入沉静。

  偌大的房间内,静到阮菱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和男人的心跳声。

  她语气还带着细微喘息:“殿下夜半入闺阁之地,不合规矩,还请快放开我。”

  太子皱起了眉。

  几日不见,小姑娘就学会泾渭分明的语气同他说话了。

  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搂在她腰肢上的手紧了紧,骤然松开。

  阮菱站直了身子,美眸对向他。

  裴澜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阮菱,似要将她的模样烙□□底。

  半月不见,她眼中戒备十分,他心下酸涩百转。

  烛火重新点亮,屋子里多了一丝暖融融的热意。

  阮菱脚尖朝向他,没放下警惕:“殿下知道这是哪么?”

  裴澜怔了怔,无奈点头。

  阮菱道:“殿下是储君,君无戏言。那日在梨苑的话,殿下莫不是要反悔?”

  悔?我当真悔了。悔我没能好好待你,让你遭了两世的罪。

  裴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她。

  “孤既答应你了,便不会食言。”

  阮菱蹙起了眉,显然不信:“那您夜闯女子闺房,是欲何为?”

  这话显然十分尴尬。

  裴澜皱眉,他总不能说我想你,我想见你了。

  他喉结滚动,声音顿了顿:“你第一次上公堂,我怕你心里难过,放心不下。”

  阮菱似是有些吃惊,那本就大的美眸紧跟着又大了一圈。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肉麻的话说出去了,心里也就畅快多了。

  裴澜迈过了自己心中那道坎,走近了几步,大掌作势去牵她的手。

  眼前的小姑娘不施粉黛,星眸微嗔,满头乌发自然垂落在身前,发尾微微蜷曲着,似是刚刚洗完,散着淡淡的香气。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菱儿。”男人哑着唤了句。带着他自以为的讨好。

  阮菱飞快的抽出小手,缩回袖中,坐回床榻。

  裴澜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粉白的小脸,低哑道:“好歹孤也算帮你一个忙,别这么伤我,好么?”

  阮菱吸了吸鼻子,刑部,户部,大理寺,三个三品大员倾力相助。论理,她是该感谢的。可他,可他为什么又来招惹自己呢?难不成就享受这种她仰望他,去感激,去千恩万谢的样子么?

  裴澜道:“你对孤说了几句狠话后,搬离了梨苑,就打算一直避着不见了?”

  阮菱小脸躲开他的手,蜷起了身子:“我不再是殿下的外室了,殿下答应了的。您是太子,不能食言。”

  陌生疏离的语气惹得他身体一僵。

  可想到自己曾带给她的伤害,他这气火就燎不起来。

  他,亏欠她太多。

  “菱菱,那日是孤冲动了。”

  他拍着阮菱的蝴蝶骨,一下又一下:“回来吧,到孤身边。”

  阮菱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一片凄凉。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他永远高高在上,用睨视众生的角度来看她。阮菱受够了。

  她抬眸看着他,挑眉的样子已与他有三分神似:“我想要的,殿下给不了。殿下想要的,恕臣女也给不了。”

  太子替她掖了掖被角:“孤想要的,这世间只有四姑娘能给。”

  阮菱急了,声音抬高:“殿下!”

  裴澜并不在乎她的失态,不紧不慢地看着她。清冽的眉眼,一如往常看不出息怒。

  “您就非要这般折辱我么?”阮菱被逼急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此刻像个盛气凌人的兔子,狠狠瞪着裴澜。气势是的有的,就是一点都不凶。

  裴澜眼色顿时深了下去,放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屈卷成拳。

  他调遣六部为她徇私是折辱她,漏夜出宫来看她也是折辱,几日不眠不休批奏折,批到最后奏折上写满她的名字也是折辱。

  生来尊贵不知人间苦愁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尝试到了被一小小女子磨顿心肠的滋味。

  他看了她良久,心底里那股子火也随着一声喟叹散了。

  阮菱,我若是想折辱你,实在不必如此。

  “殿下请走吧。我不会再当您的外室。”阮菱声音低低的,十分坚决。

  男人捏了捏喉结:“孤没想让你做外室。”

  不是外室?阮菱惊讶的看着他,低低呢喃,旋即又自嘲的弯了弯唇角:“我虽身份低微,可也只愿求得一心人。殿下若要我进宫与其他女子一起服侍您,那我宁愿出家做姑子去!”

  裴澜轻揉着她的小脑袋瓜,有些无奈。

  阮菱躲避他的触碰,心里实在是恨急了,美眸瞪圆:“你到底想怎样?你若要那以后想来便是,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嫁人了。只求您高抬贵手,别折磨我的家人。”

  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瞪裴澜,身上已是一点力气没有。

  大半夜的,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她累了。

  却不想,对面的男人一把搂了过来。阮菱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攥在怀里,靠着他宽厚坚实的胸膛。

  她听见头顶那一贯寡淡的声音有些颤:“来孤的东宫,做孤的太子妃。”

  阮菱身子颤了颤,当即想动却被他按了回去。

  裴澜继续道:“圣人赐婚,入皇祠,刻玉碟,明媒正娶,昭告天下。”

  阮菱听的懵了,耳畔那人的心跳声渐渐放大,犹如雷鼓,咚咚咚震的她心底发慌,发颤。

  她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裴澜怎会娶她做正妃,母亲已与阮家和离,她也不再是侯爵之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这身份鸿沟,天差地别。何况他最喜欢的,不是那位宋家姑娘么?

  想到前世他对宋意晚的好,而自己在梨苑一个人静静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阮菱就没来由的害怕。更别提他要娶她为正妃这种天荒夜谈的事情。

  阮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只颤了颤,便归于沉寂。

  她淡声道:“过去的事,还请殿下放下吧。”

  可裴澜却不给她机会,他捧着她的脸。

  呼吸间隔,阮菱觉得额前一凉。蜻蜓点水般,还带着灼热的触觉。

  男人声音沙哑:“菱菱,你还要孤说的再明白些么?”

  他的唇带着淡淡的甘松香,滚烫,熨帖的温度就快要将她烧糊涂了。

  阮菱咬了咬唇,抬手抹了把额头,不再看他一眼。紧着朝床后躲去,一股脑钻进被子里。

  丝衾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殿下若再不走,我即刻就喊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想和媳妇拉手手,嘤嘤嘤!

  菱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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