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圣人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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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没有那棵草，会有飞上天的梦想。/p
扶玉秋也不例外。/p
重生到白雀身上后，那双鸡肋的翅膀他往往用来保持这圆滚壳子的平衡，或当成人类五指来扒东西用，从未想过飞。/p
凤凰许是从未见过这种鸟，看他许久，突然笑了一声。/p
扶玉秋探头探脑往前走，听到笑声疑惑看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啊？”/p
“凤凰。”/p
“凤凰？”扶玉秋皱眉。/p
据他所知，百年前金乌现世，天降火雨，以致三界民不聊生，而凤凰全族身披烈焰，和金乌同归于尽。/p
凤凰不是全族陨落了吗？/p
这只哪里来的？/p
扶玉秋虽然脾气坏，但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他也没追问人家的伤心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听说凤凰血可起死回生，涅槃之火更是能淬魂，那活阎罗……”/p
说到这里，扶玉秋神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p
“嘶——”/p
凤凰涅槃之火能淬魂！/p
所以活阎罗将这只凤凰关在这里，想把他折磨死后取涅槃之火，来给那什么魂飞魄散的鹓雏少族主淬魂吗？！/p
扶玉秋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向凤凰的眼神更加同情怜悯。/p
凤凰：“……”/p
凤凰从来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轻轻问：“……活阎罗怎么了？”/p
扶玉秋见他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恨不得替他生气：“你不恨他吗？”/p
凤凰歪歪脑袋，眼里全无恨意。/p
扶玉秋心道：“这是真被虐出毛病来了。”/p
“他把你关在哪里，想做什么？”/p
凤凰垂眸看了看垂在一旁的断翅，金瞳茫然：“他们说……想看断了翅膀的鸟儿会不会飞起来。”/p
扶玉秋听到这句话，气顿时又起来了。/p
“狗东西！我绞了你舌头看你还会不会说话！这是人话吗这是？！啊？！”/p
凤凰被这声掷地有声的谩骂呛得闷咳一声。/p
扶玉秋气得要命，边走边骂。/p
从身后看他就像个煮熟的汤圆，脑袋上都在冒着生气的小烟雾。/p
凤凰缓慢跟着，听着那些骂人的话，眼底兴致越发深了。/p
扶玉秋不太会骂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詈语太过贫乏，又被气得仰倒，两只爪子差点劈叉。/p
凤凰：“……”/p
气性倒是大。/p
只是两只鸟走了没一会，天空猛地传来一声龙吟，声调暴躁焦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p
扶玉秋吓了一跳，忙停下步子，用脑袋顶着凤凰躲到一旁的柱子旁躲好。/p
远处就是九重天仙尊的大殿。/p
青龙落地化为人形，云收焦急地冲入殿门，隐约听到他在唤“尊上”，撕心裂肺的，好像仙尊仙逝了。/p
仙尊大殿前是一处宽阔空地，扶玉秋左看右看也没瞧见能遮掩身形的地方，只好耐着性子在原地等。/p
没一会，终于等到云收出来。/p
少年重新化为青龙，盘旋飞入半空，浑身焦躁像是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像是在找什么人。/p
扶玉秋仰着头看着龙逐渐远去，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p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在半空中的青龙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掉头，朝着两只鸟的方向俯冲过来。/p
龙腾如雷霆之势，连虚空都被他的冲势带出一声破空闷响。/p
扶玉秋一僵。/p
糟了，被发现了！/p
青溪不是说今天云收和云归不在九重天吗？！/p
扶玉秋看着龙越来越近，急忙想要带着凤凰跑：“快、快跑！”/p
龙吟声已经逼近，云收看起来几乎要疯了，一双龙瞳全是怒火。/p
扶玉秋连滚带爬地和凤凰往前跑，被龙吟声震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像是汤圆似的一路滚过去，撞在一块石头上。/p
脸险些撞扁了。/p
凤凰眼瞳一缩，骤然回头，金瞳森森看向即将冲来的云收。/p
云收：“……”/p
云收整条龙像是冻僵似的，猛地在空中停住，而后垂直掉落，重重砸在地上。/p
“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p
扶玉秋吓得胡乱啾，唯恐被抓到。/p
——他怕自己会被当焰火放，更怕这只无辜凤凰再被浸在水中折磨。/p
扶玉秋正在烟尘中闷头跑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失重悬空，好像被抛飞起来。/p
他浑身一抖，还以为是云收追了上来。/p
耳畔突然听到一声：“别怕。”/p
是凤凰的声音。/p
扶玉秋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甩到凤凰宽阔的后背上。/p
周围烟尘太浓，扶玉秋看不清楚凤凰是如何移动，只感觉身体一阵摇晃颠簸。/p
等到再次恢复视线时，两人已经远离九重天大殿。/p
远处青龙直冲云霄，瞬间不见了踪影。/p
云收……并没有追上来。/p
扶玉秋彻底松了一口气，感觉两只爪子都在发抖。/p
他后知后觉凤凰还受着伤，忙不迭从他背上滚下来。/p
“你没事吧？”/p
扶玉秋在烟尘滚了一遭，雪白的毛都沾上灰尘，显得灰扑扑的，但凤凰翎羽依然华美，纤尘不染。/p
他笑着说：“没事。”/p
“好险。”扶玉秋围着他转了两圈，发现他的确没添新伤，小声嘟囔道，“要是那讨人厌的龙再追上来，我就和他同归于尽。”/p
就算死也不能再被抓回去了。/p
凤凰微微皱眉，问道：“你打算如何和他同归于尽？”/p
“灵丹自爆啊，炸起来可快了。”扶玉秋轻车熟路地道，“反正被抓到了也是死，我拉一个人自爆也不亏，就是你得跑远点了，小心被波及。”/p
凤凰：“……”/p
他到底是如何将自爆灵丹说得和凡间炸玉米花一样简单的？/p
也不知道凤凰背着他跑了多远，扶玉秋随意一瞧，诧异地发现，不远处好像就是传说中的云梯了。/p
扶玉秋一喜，连忙蹦起来：“到啦！”/p
两人朝着云梯走去。/p
扶玉秋高兴得要命。/p
他从云梯到了流离道，就能跑去那什么云半岭，瞧瞧和雪鹿医同流合租的鬼“少尊”到底是不是风北河那个狗男人。/p
“哼哼。”扶玉秋坏人似的哼唧，“等死吧你，你爹我不弄死你就跟你姓。”/p
凤凰见他一副要干坏事的模样，问：“你和谁有仇吗？”/p
“有。”扶玉秋很少对人设防，往往对什么人有好感就对其掏心掏肺，也不隐瞒，道，“好像就在流离道，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p
“为什么不确定？”/p
“因为他好像没告诉我真名，也不知道身份。”扶玉秋皱眉，“只知道……”/p
只知道什么？/p
扶玉秋一怔，突然发现自己对风北河除了名字和身份，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那名字和身份都可能是假的。/p
扶玉秋更气了：“他骗了我，骗情骗色，还差点……”/p
差点性命不保。/p
凤凰点头附和：“那可真坏。”/p
扶玉秋啾啾骂人：“比活阎罗还不是人。”/p
凤凰这次没附和。/p
云梯将至，扶玉秋宛如看到了生路，开开心心地往前跑。/p
九重天前往流离道的云梯像是悬在半空似的，一路蔓延至下方的万丈高空，丝丝缕缕的云雾穿梭而过，好像一失足就能掉下去。/p
扶玉秋本来高高兴兴的，但刚走了一层台阶，视线往下方一瞥，吓得连滚带爬地扑到凤凰爪子上，张开翅膀死死扒着凤凰纤细的跗蹠，哆嗦个不停。/p
凤凰垂眸看着还没他爪子高的雪团子，声调温和：“怎么？”/p
“有点……高。”扶玉秋讷讷道，“我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p
凤凰：“……”/p
绛灵幽草扎根地上，就算变成人也根本没上过三层楼高过，这在万丈高空的半透明云梯上行走难度太高，他一时不敢。/p
凤凰金瞳盯着他，似乎是在辨别“一只鸟怕高”到底是真的还是这白雀在骗人。/p
但白雀哆嗦得整个身子都要像蒲公英那样炸开了，凤凰不得不相信。/p
——一只鸟，竟然真的怕高。/p
他好像无声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怕，慢慢走，不往下看就可以了。”/p
哪里能像他说得这样轻巧。/p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也无退路了。/p
扶玉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对高空的恐惧，抖着爪子榻上云雾织成的阶梯。/p
凤凰慢悠悠地紧跟其后——他双翅已断，竟一点也不担心掉下去摔死怎么办。/p
只走了两步，扶玉秋爪子都要出汗了。/p
他一紧张就喜欢嘚啵嘚啵。/p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摔不死就行。”/p
扶玉秋自言自语半天，以为自己都要走一半路程了。/p
回头一看。/p
才六层台阶。/p
扶玉秋：“……”/p
见他实在紧张，凤凰慢吞吞走在他身边，和他说话。/p
“我听那龙说，你是哑鸟？”/p
扶玉秋急忙和他说话想转移自己注意力：“我唬他们呢，啾啾唱歌谁不会啊，但我就不想给那活阎罗唱。”/p
凤凰“唔”了一声，眼神有些似笑非笑。/p
“而且他还让唱什么‘鳏夫’的歌，太不吉利了。”/p
“鳏夫？”/p
“是啊。”扶玉秋哼哼唧唧啾了几声，唱得不至于跑调，但也算不上难听，“我之前听说他道侣为救他死了，可能是因为这个他才喜欢听鳏夫的歌？”/p
凤凰瞳孔骤然一缩。/p
金瞳瞬间浮现丝丝缕缕的猩红，近乎冷厉地看着扶玉秋。/p
他变脸太快了，刚才还温柔似水，但下一瞬就恨不得以火焚人。/p
扶玉秋专注脚下的路，并没有察觉到凤凰眼神的变化，他还在那嘚啵。/p
“害，要是早知道今晚能逃出来我就给他唱歌了，反正我啾啾啾他也听不懂我在唱什么，还能趁机骂他一顿。”/p
凤凰的眼神越来越阴森，云梯上的雾气也在逐渐朝他合拢。/p
扶玉秋喋喋不休个没完，回头看他一眼。/p
只是视线落在凤凰冰冷的脸上，他微微怔了怔。/p
凤凰像是被触到逆鳞，连断翅都在微微发抖。/p
扶玉秋看他好一会，突然从台阶上冲上来，怒气冲冲用脑袋朝着凤凰的羽毛上狠狠一撞。/p
凤凰：“？”/p
凤凰猝不及防，险些被撞倒在地。/p
“你是不是蠢货？！”扶玉秋看起来要气死了，“他囚禁你折磨你，指不定就是想用你的涅槃之火去给他那什么鹓雏少族主淬魂，让他道侣重生。”/p
凤凰一愣。/p
“他都这样对你了，我说他几句坏话你就气成这样？”扶玉秋像是在看一个顽固不化的傻子，冷冷道，“当圣人菩萨也要挑时候，他折磨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生气？”/p
凤凰：“……”/p
凤凰垂下了头，古怪地问：“你说鹓雏少族主是仙尊道侣？”/p
“应该是吧。”扶玉秋纠正他，“——还叫他仙尊？！骂他活阎罗。”/p
“……”凤凰沉默好一会，才道，“活、活阎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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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哪里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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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p
凤凰涅槃之火能淬魂！/p
所以活阎罗将这只凤凰关在这里，想把他折磨死后取涅槃之火，来给那什么魂飞魄散的鹓雏少族主淬魂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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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从来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轻轻问：“……活阎罗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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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歪歪脑袋，眼里全无恨意。/p
扶玉秋心道：“这是真被虐出毛病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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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垂眸看了看垂在一旁的断翅，金瞳茫然：“他们说……想看断了翅膀的鸟儿会不会飞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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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看着龙越来越近，急忙想要带着凤凰跑：“快、快跑！”/p
龙吟声已经逼近，云收看起来几乎要疯了，一双龙瞳全是怒火。/p
扶玉秋连滚带爬地和凤凰往前跑，被龙吟声震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像是汤圆似的一路滚过去，撞在一块石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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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眼瞳一缩，骤然回头，金瞳森森看向即将冲来的云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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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甩到凤凰宽阔的后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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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青龙直冲云霄，瞬间不见了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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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彻底松了一口气，感觉两只爪子都在发抖。/p
他后知后觉凤凰还受着伤，忙不迭从他背上滚下来。/p
“你没事吧？”/p
扶玉秋在烟尘滚了一遭，雪白的毛都沾上灰尘，显得灰扑扑的，但凤凰翎羽依然华美，纤尘不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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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扶玉秋围着他转了两圈，发现他的确没添新伤，小声嘟囔道，“要是那讨人厌的龙再追上来，我就和他同归于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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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微微皱眉，问道：“你打算如何和他同归于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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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如何将自爆灵丹说得和凡间炸玉米花一样简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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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扶玉秋很少对人设防，往往对什么人有好感就对其掏心掏肺，也不隐瞒，道，“好像就在流离道，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p
“为什么不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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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一怔，突然发现自己对风北河除了名字和身份，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那名字和身份都可能是假的。/p
扶玉秋更气了：“他骗了我，骗情骗色，还差点……”/p
差点性命不保。/p
凤凰点头附和：“那可真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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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前往流离道的云梯像是悬在半空似的，一路蔓延至下方的万丈高空，丝丝缕缕的云雾穿梭而过，好像一失足就能掉下去。/p
扶玉秋本来高高兴兴的，但刚走了一层台阶，视线往下方一瞥，吓得连滚带爬地扑到凤凰爪子上，张开翅膀死死扒着凤凰纤细的跗蹠，哆嗦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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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鳏夫？”/p
“是啊。”扶玉秋哼哼唧唧啾了几声，唱得不至于跑调，但也算不上难听，“我之前听说他道侣为救他死了，可能是因为这个他才喜欢听鳏夫的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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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瞳瞬间浮现丝丝缕缕的猩红，近乎冷厉地看着扶玉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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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专注脚下的路，并没有察觉到凤凰眼神的变化，他还在那嘚啵。/p
“害，要是早知道今晚能逃出来我就给他唱歌了，反正我啾啾啾他也听不懂我在唱什么，还能趁机骂他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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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喋喋不休个没完，回头看他一眼。/p
只是视线落在凤凰冰冷的脸上，他微微怔了怔。/p
凤凰像是被触到逆鳞，连断翅都在微微发抖。/p
扶玉秋看他好一会，突然从台阶上冲上来，怒气冲冲用脑袋朝着凤凰的羽毛上狠狠一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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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蠢货？！”扶玉秋看起来要气死了，“他囚禁你折磨你，指不定就是想用你的涅槃之火去给他那什么鹓雏少族主淬魂，让他道侣重生。”/p
凤凰一愣。/p
“他都这样对你了，我说他几句坏话你就气成这样？”扶玉秋像是在看一个顽固不化的傻子，冷冷道，“当圣人菩萨也要挑时候，他折磨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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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垂下了头，古怪地问：“你说鹓雏少族主是仙尊道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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