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神明(6)_美人表里不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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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神明(6)

  无论是郝宿还是范情,都对接下来的三天代表的含义心知肚明。因此,后者的声音才落下,就见前者的不安更甚。

  他几乎是以一种极度罪恶的模样在看着范情,甚至不惜以示弱来企图说服对方。

  “可是这三天,我们都要沐浴洁身,以、以保持绝对的……”郝宿说到这里,大概是想起来自己早已没有了所谓的纯洁,以至于眼眸当中陡然生出了无比的羞愧之意。

  每一夜,他都在跟爱谷欠之神相亲相吻着,几乎要将此生的罪恶都犯尽。

  供奉官第一天就告诉过他们,身为神明的供奉,应该要做到哪些标准。

  绝对的虔诚,绝对的干净,绝对的高尚。

  可不管是哪点,郝宿都已经没有了半分。然而即使如此,他也还是在试图做着毫无作用的坚持。

  “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嚅嗫着,人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爱谷欠之神牵了过去。

  郝宿的脸庞被范情托起,恍惚当中,似乎就连那手指尖也都布满了难以言喻的情致,影响心神。

  他们已然做尽了亲密之事。

  郝宿又一次意识到了,那种羞愧感愈盛。自己竟然为了得到供奉官的资格,就向对方妥协了,并且还深陷其中。

  “可是,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范情说出了他的心里所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我。”

  “为什么……一定是我?”青年俊美的脸上因为内心的矛盾而产生痛苦之色,这让范情亲了他一口,以作安抚。

  他的吻的确是有用的,那样的甜蜜柔美,郝宿情不自禁地随着他越吻越深。

  安静的房内,就连|水||渍|声都是那样清晰。

  而爱谷欠之神的回答,亦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于空气里。

  他说,没有原因。

  他在人世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郝宿。

  也只会是郝宿。

  原本只是一个吻,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让郝宿最后接近于无的原则彻底不见。

  他已然是回不了头了,痛苦的表情逐渐被另一种迷失所代替。

  他亲着范情,让图腾变化不歇,并在那时,由衷地赞叹着他的美丽。

  又问他:“这样是什么感觉?如果被碰到的话。”

  毕竟那是穿刺型的。

  然而范情根本就回答不了他什么,因为郝宿在问的时候,已经在付诸实践了。

  哪怕只是其它时候被金链无意连带着,就已经让他不能自已,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范情几乎瞬间就将他的弱处显在了郝宿的面前。

  假如郝宿是位心存歹念的恶者,那么此刻范情已无生路可逃。

  可他不是,他只是一位单纯至极,又好奇至极的人。也因此,他的所作所为要比单纯的作恶还要令人崩溃。

  范情要比所有时刻都更狼狈,他的金发尾端打卷万分,一瞬间奔至而来,颤||搐|不止。

  郝宿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没有等到范情的回答,将目光又放在了他的头发上面。

  然后,他做出了一件令范情差点就要神-力-溢-乱-的事情。他将对方发尾打卷的地方,圈住了范情。

  一直以来,他们虽然在一起,可郝宿总是有一种过于的拘束。范情教他什么,他才会做什么。

  他从不会无理由地来做一些冒犯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然而在听到神明的声音后,他就立刻慌张地放了手。

  “抱、抱歉,我只是觉得,那样很好看,您……您的……看起来跟玫瑰一样美丽。”

  朴实的青年只是一时被爱谷欠之神的|身||躯|迷|住了,以至于做出了这般荒唐的举动。他更是将那里比成玫瑰,在朦胧之态中,以作赞美。

  神明的眼泪是那样珍贵,可却为郝宿掉了一回又一回。

  “如果冒犯到您的话,我向您道歉。”

  他说着,竟然在此刻俯身亲了一下那朵玫瑰。是当着范情的面做出来的,他在吻他。

  范情有在克制了,可神力还是于短瞬间就影响到了整片神殿。

  花圃里的玫瑰疯长着,从正常的模样变成了一大株玫瑰树,成片连绵,搭成了一座美丽的花架,并且一时半会,都没有要结束的趋势。幸好托尔在准供奉官们回房之前,就已经将那十八名人选选择出来了,否则的话,看到这些如出一辙的玫瑰,他必然会做不出判断。

  不仅是花圃,周边的树木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同样如此。

  就连在自己的橘子窝里惬意睡着的小鸟,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它闻到了许多橘花香气。植物的开花相当于动物的发-情-期,按理说,这些橘子已经到了成熟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小鸟懵懵的,想要飞出去看一眼,就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

  它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了果酒缸里——托尔就酿了一罐橘子酒,这是小鸟偶尔发现的。它贪吃,于是便扑进去喝了一口,最后差点没站稳,一头跌在里面。

  还好托尔及时回来了,并且将醉得晕乎乎的小鸟送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它现在就有一种非常懒洋洋,还本能地感到无尽愉悦的感觉。

  这让它的羽毛更为蓬松,看起来像是一颗毛茸茸的球。同时,它的每一根羽毛也变得更加鲜艳,更加光滑。

  “啾叽~”小鸟怪怪地叫了一声,翻了个身,在它的大橘子里又继续睡了过去。不知不觉间,连它的小窝也在变化着。

  范情知道自己究竟被郝宿的道歉影响到了什么程度,变化不止存在于神殿,还存在于每一个地方。

  星星闪烁着,清风吹拂着,花香包围着。

  他身上的金链,没有因为任何人,在自己-流-动-着。

  这本就是人类投加的想象,此时分明还是原本的样子,可又完全跟他化作一处。构成它们的链片在视觉上变成了水流,变幻的时候,同时对他造成无可比拟的感受。

  如此不堪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带着无尽的抖意。

  郝宿也发现了这神奇的一幕,并且再一次地为着对方如此模样着迷。

  一向肆-意-浪-荡-的爱谷欠之神,此刻竟然生出了一种退却之意。他想要金链的变化结束,可这完全不受他控制。

  范情想起了自己在藏书室看到的那本书。

  当这个世界上有了一枝玫瑰,那么就会有专门的人去研究它,并分析出它的喜好以及培养方式。

  同样的,当这个世界上有了神明,那间藏书室也就随之诞生了。里面的书籍记载的都是跟对方有关的事情,它是神明的使用说明书。

  不管是禁谷欠之神,还是爱谷欠之神,上面都有全面的说明。

  尤其是爱谷欠之神,那本说明书从各种角度,分析、讲解了,该如何地“使用”他。他的这一面本就是为此而存在,所以再正常不过了。

  但,那本说明书上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图画构态,都是令白天的神明看到了会难以面对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彻底的纯净,那么剩下的那些污秽罪恶,就全部在那本说明书上了。

  有关他身上戴着的细链,上面同样有着记录。

  但白天的时候,他不过是才看到那里,郝宿就过来了。而从那以后,他就将那本书暂时封了起来,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拿出来过。

  因此,范情真的是被这样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溃乱十足。

  “郝……宿。”

  神明无所不能,这是范情第一次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与物。

  他只有本能地将郝宿揽紧。

  呼与吸,俱是破碎之句,薄薄的一扇门根本阻挡不住。

  放在以往,郝宿应该会将他的声音堵回原位,可今天他却放任着对方。

  郝宿从来都知道,在这间屋子里的一切事宜都是不会传到外面去的。

  哪怕有人就在隔壁,也不用担心。

  范情无暇顾及这种细节,高高在上的神明被郝宿亲手拉下来,拢在怀里,如同世间任何一个堕在谷欠情当中的普通人。

  他让他快乐,他便快乐。

  “您出得好凶。”

  比起那些精神上的谴责,这样直观的视觉效果更能叫人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青年又感到罪恶了,但爱谷欠之神总是有办法能让他忘记。

  周而复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

  然而夜晚再是如何,到了白天的时候,房间又会只剩下郝宿一个人。

  范情没有办法在天明的时候维持现在的模样。

  第二天,托尔一早就过来选出了最后十八名优胜者。基蓝果不其然被淘汰了,遗憾虽然有,但在神殿学习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懂得了不少知识。

  他完全可以趁着这次机会,顺利离开贫民窟,开启另一种人生。

  在神殿的这段日子,郝宿帮了不少人,大家离开的时候都来跟他道别了。

  基蓝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兄弟,祝你能够被神明选中,成为供奉官。”他真诚地向郝宿道,“回去以后,我会每天为你祈祷的。”

  “谢谢你,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准供奉官们的衣服都是同样的款式,不过郝宿今天穿得尤其严实,就连袖口也扣得牢牢的。因为跟以往不同,范情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帮他将那些痕迹去除。

  早上醒来以后,范情的神力也恢复了正常,然而他同样没有将神殿内发生的变化归于原样。

  这就像是某种见证,是跟郝宿有关的。

  托尔每天在到准供奉官们这里以前,照例都会去一趟花圃。

  今天一早他过去的时候,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口中不住念着跟神明有关的词汇。

  在神殿当中,除了神明以外,还有谁有能力做出这些事情?

  不仅是花圃,托尔还细心地发现周遭其它地方也发生了变化。

  连同那只小鸟,都好像要比先前长得更大了一点。

  在郝宿和基蓝告别的时候,范情则是待在自己的藏书室里,将有关他的说明书拿了出来。

  除了金链以外,那上面还说了一件事。

  爱谷欠之神的身上不光有现在能够看到的这些,他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只有在最邪恶、最秽堕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主殿之内,夜间神明的雕像看上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时无刻不是在泛着-滥-滥-情-潮。那双巧夺天工的美丽眼眸里,更是时常浮着漂亮而浪荡至极的水光。

  金链垂锁,表面已经镀上了完全的水痕。那水痕是接近第二颗宝石的地方蔓散而成,并且与日俱增。

  透明的外罩将所有的情况都展示得明显,一看就知道,雕像究竟代表了什么寓意。

  范情每看一页,都要暂时歇一会儿。

  这个时候,郝宿等人也已经被托尔发了新的一套服饰。

  那比他们之前穿得要更加正式,并且每个人的铜币又都换成了银币。

  同样的,是由红绳串成,分别挂在衣襟的扣子上。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能出来,不能跟彼此交流。”

  “一旦有犯戒者,立刻驱逐。”

  越是到后面,供奉官就越看重他们对待规则的遵守程度。

  如果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的话,那还是趁早回家,不必在这里耽误工夫。

  “记住了,供奉官大人。”

  最后十八名待选者异口同声,接过自己的服饰后,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郝宿的房间里多了一个精美的陶瓶,是范情带来的,里面养了一枝玫瑰花。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情绪也就被如实传递到了正在藏书室里的神明那里。

  对方正在研究那些奇怪的说明,陡然地被提醒,差点将书都摔在地上。

  郝宿没有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他只是在单纯地看玫瑰。

  但范情记起了对方昨天晚上的赞叹,他说那像玫瑰。

  是因为,它们都是同样的绯红。

  范情周身的神明气息莫名变得明显了些,他忍不住地想,说明书上记录的那些,昨天都已经是那种情况了都没有发生,还要怎么样,才能出现?

  越想,就越难以自制。以至于手镯上的荆棘又在生长,将手腕扎得刺痛非常。

  范情垂眼看着自己的手镯,哪怕是在提醒他,好像也都变得跟夜间同样的靡艳。

  多么的……罪恶。

  剩余的三天对于另外十七名待选者来说,过得非常慢。可对于郝宿来说,又过得非常快。

  不能出门,不能和其他人见面,就意味着他在这间屋子里有了绝对的自由。

  在每个人都洁态非常的时候,只有他,在一次,又一次,和爱谷欠之神-厮-混-非常。

  看上去正直又单纯的青年,被对方教着,会的越来越多。

  眼看明天他们就要去面见神明了,郝宿的紧张也更多,就连在跟范情一起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还是担心,无所不能的神明会发现自己的神殿当中有这样邪恶的存在。表面上优秀又端庄,实际上早已不堪至极。

  “您说,神明会将我驱赶出去吗?”此时此刻,他只有范情可以依赖着,他今晚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连吻也都存了十分的柔态,将范情的一颗唇珠尝之不尽。

  “你会是唯一的人选。”

  “您会帮助我的,是吗?”

  “是的,我会帮助你。”

  温柔又被丰厚的报酬取代,郝宿被鼓舞着,眼眸带着微微的亮意,开始做出取悦对方的举动。

  这令他有一种纯然的质朴与好哄骗的感觉,看得范情爱怜不止,给予他更多。

  “玫瑰花盛开之时,就是你成为供奉官的时候。”

  范情声音靡靡,伸出来的胳膊上,似已经开遍了玫瑰。

  “您会看着我成为供奉官吗?”

  准供奉官对神明已经不再绝对虔诚,他的心中住进了另一个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会看着你。”爱谷欠之神向他承诺。

  “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您总是会离开?”青年终于在最后一天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他总觉得这位神身上拥有着太多的古怪之处,这令他对对方所作出的承诺时常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

  为此,他需要不断地来通过另一些举动验证,并得到更多的保障。

  范情明显感觉到,郝宿在这三天中更加坏心了。

  对方那样单纯,什么时候变得坏心,几乎令他一目了然。

  但他总是纵容着对方,并且告诉他,可以更加的坏心。

  一旦被揭穿了这一点,郝宿就会表现出格外的无措来。

  “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到……你成为供奉官,我会来见你的。”

  “立刻吗?”

  “立刻。”

  “那么,我愿意相信您。”郝宿又吻了过来。

  经过三天的准备,十八名准供奉官看上去都精神奕奕。他们装扮着,连头发丝都透出了绝对圣洁的意味。

  托尔满意地看着他们,而后让人跟着自己正式前往主殿。

  托尔带着他们走的路跟郝宿平时去找范情的时候不一样,因为他们要进的门不同。

  外界早就对此充满了期待,民众们都已经汇聚到了广场上。神殿在这一天会向外开放,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选取的结果。

  十八个人皆身躯笔挺,从容不迫地接受着各方的打量。他们一路经过广场,然后由站立两边的供奉者们用圣水进行着最后一次洗礼。

  水珠轻洒,落在准供奉官们的肩膀两侧,以及他们的眉心。

  基蓝和其余那些早就被淘汰的人也都过来了,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十八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等穿过广场以后,他们就正式踏入了主殿。

  一路走来,地上都铺有红毯,他们连脚尖都没有沾到地面半分。

  “供——奉——”

  供奉神明的仪式托尔已经提前教导过十八个人了,他们在神像面前站成一排,目光虔诚得无以复加。

  只有郝宿,在看到神像的时候,似乎有些疑惑。那疑惑令在神像当中的范情下意识紧张起来,同时,背后的雕像身上浮荡的气质更加浓烈,水光更甚,红宝石也愈发璀璨。

  他的目光对范情造成的反应以不同的模样表现了出来。

  不过好在,郝宿并没有深想。他只将藏书室的清扫人员和神明如出一辙的打扮看成是一桩巧合,毕竟外面的人也有不少是模仿神明的装扮。

  那并不是对对方的亵渎,恰恰相反,是对对方的敬爱与推崇。

  不过他们并不会真的像神明这样,穿得如此严实。

  在面见过神明以后,十八个人就要轮流站到戒欲台上。

  戒欲台位于神像的正南方,当神殿向外开放的时候,不管是谁,都能看到上面的景象。而当神殿不对外开放的时候,除非置身主殿当中,否则不会有人能看到半分。

  接受挑选的顺序也一早就定好了,根据他们银币上刻的序号上去即可。

  郝宿排在最后一名。

  每一位上台的人都会先完成祷告仪式,同时,广场上那些人也会跟着一起祷告。

  这是对神明的敬重,供奉官一职的选择本来就是一项十分神圣的事情。

  郝宿看到“X”的刑架上,荆棘遍布,那是世人对于神明最高的审判。

  第一位上台的人紧张不安地站立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等规定的时间到了后,他不得不遗憾地退场。

  之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连上去了十六位,刑架上的玫瑰都没有任何反应。

  无论是荆棘还是玫瑰,看上去分明都是毫无朝气的死物,是完全由木头雕刻出来的作品。

  以至于都有人怀疑,玫瑰花究竟会不会开,这一次究竟能不能诞生一名新的供奉官。

  人们期待神迹的出现,在第十七名上去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所有人的希望都落在了郝宿一个人身上。

  他同样像前面那些人一样,对着神像祈祷着。可只有范情听到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他。

  郝宿在这种庄严肃穆的时刻,呼唤着一名浑-身堕态的爱谷欠之神。

  范情不可避免地想起对方昨夜究竟是如何的热情,他总是用着十分尊敬的称呼来喊他,就算是那时候也不例外。

  但总是会给人一种,大逆不道的犯上感。

  郝宿登上了台阶,每走一步,手腕上的玫瑰图腾都会燃起一股灼意。

  是他在想范情。

  他内心的矛盾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对神明的敬意和对范情的|亵||渎|拉|锯不断。

  两者是同比例上升的。

  他在这种时刻应该要摒弃一切杂念,诚恳地请求着神明的抉择。并向对方做下保证,将自己的一辈子供奉给对方。

  然而他已然是另一位神明的所属物了。

  在郝宿站上去的那一刻,无论是主殿还是广场,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极为安静。

  这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细微的动静,也都能变得十分明显。因此当玫瑰如注满了生机,渐次开放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人们的呼吸变得更浅了,他们生怕打扰了这一神迹。同时纷纷双手合十,在心中许下各自的愿望。

  郝宿也注意到了玫瑰的变化,同一时刻,他身上的银币凭空地变成了一枚金币。

  正面刻着他的名字,背面是缩小版的神明的雕像模样。

  托尔在玫瑰开花的时候,都已经激动得在掉眼泪了。

  又一次了,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神迹。早先他在看到花圃的变化时,就知道这一次一定会有一个人入选,最后的结果其实跟他猜测得差不多。

  他同样屏着呼吸,做着祈祷,并且正式将供奉官一职卸下,交由郝宿继任。

  主殿内所有的供奉者在同一时刻,朝郝宿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此刻,荣耀加身,除了神明之外,就只有郝宿的权力是最大的。

  他极快地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并对着供奉者们抬了抬手。

  然而神迹仍旧没有结束,不光是玫瑰花开了,郝宿身上的那套衣服逐渐又有了变化。

  它变成了一件正式的,只有供奉官能穿的衣服,并且款式与之前所有的模样都不相同,甚至上面还打上了神明独一无二的标志。

  是古老晦涩的语言形成的一句话。

  此外,有一支开得格外灿烂的玫瑰伸到了郝宿的面前,最终落到了他胸口处的口袋里。

  没有人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无疑,所有人都看到了,郝宿不单是被神明选择,他还是唯一一名得到神明青睐的供奉官。

  独一无二的偏爱。

  在供奉官选择结束以后,刚才还在拼命压抑着情绪的众人都忍不住了,脸上无一不是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同时,他们在广场上狂欢与敬拜着。

  从这一天开始,西尔郡将会迎来最美好的一年。

  “恭喜您。”托尔从老供奉官一职卸任,再跟郝宿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应有的敬语。

  “还要多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教导,以及……神明保佑。”

  郝宿说着,唇边泛开微微笑意。他应当是在想着什么的,可范情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种情况只说明了一点,对方没有在想他,没有在想那位帮助他得到了供奉官职位的爱欲之神。

  那么,究竟是谁赢得了他的心,让他在这样充满荣耀的一刻想起呢?

  “是啊,神明保佑。”

  托尔没有将郝宿的成功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归根到底,是郝宿自己优秀。平心而论,如果是让他来选择谁能担任供奉官一职的话,恐怕也会选择对方。

  “接下来,您就将担任着这非同寻常的职位,我衷心地祝福您。”

  “谢谢您,托尔先生。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事情?”

  上一任的供奉官卸任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么剩下的时间都将跟神殿再无关系。他们已经为神明奉献了一生,此后的生活,理应要为自己而活。

  不过托尔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他本来还有些不舍得,郝宿的邀请无疑令他喜出望外。

  “您知道的,我是出身贫民窟,在那里,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郝宿的不忘本让托尔的欣赏更多,听到对方想要帮助贫民窟里的人,托尔没有推辞就答应了。

  他从前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其中过于艰难,以至于力不从心。

  新的供奉官上位,托尔冥冥之中就有一种郝宿会带领着西尔郡变得更好的感觉。

  “这样一来,我就要从今天开始准备起来了。”

  “明晩我会亲自到您的家里拜访,然后商量具体的事宜。”

  nb“期待您的光临。”

  两人就此事达成一致,外面的民众还在欢呼着。

  按照规定,新的供奉官诞生以后,将会乘坐专门的马车,绕着西尔郡行走一圈,接受众人的膜拜。

  托尔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不过在出发之前,郝宿临时去了一个地方。

  这并非是很着急的事情,托尔当时被挑选为新的供奉官以后,还要特地回去更衣,花费了他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更何况郝宿离开的时候说了,他会在十五分钟后回来。

  对于外面那些欢呼的人来说,十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托尔借着这个机会,安排了另外十七名落选者的去向。郝宿既然要帮助贫民窟的人,那么当然就要有助手,这些人无论是品性还是能力,都值得信赖。

  没有人询问郝宿要去哪里,身为供奉官,他享有除神明以外最大的权力。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只要他不将神殿拆了,不做违背供奉官准则的事情,不管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郝宿从主殿的某一扇偏门一路往上走去,他分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看上去好像熟悉非常。

  直到,他来到了一扇门前,脚步才停了下来。

  范情在郝宿转身的时候,隐约就察觉到了他要做什么——对方想要去藏书室。

  可是他更加不解了,为什么郝宿成为供奉官以后,第一个要见的人会是那名清扫人员?他以为郝宿会想要见他,范情那晚答应郝宿,完全是在被青年蛊惑得五迷三道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天亮了以后,他思考了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郝宿说明,其实白天的神明就是夜夜与他相会的爱谷欠之神。

  如果郝宿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想他?原来圣洁高贵的神明,实际上会是这样污秽不堪吗?

  即使如此,范情也还是第一时间从神像当中离开,出现在了藏书室。

  他到了没多久,郝宿就推开了门。

  “恭喜您,供奉官大人。”

  不管是什么人,在见到供奉官的时候,都要使用敬语。尽管郝宿身上的衣服是范情自己为他挑选的,可当穿在对方身上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令他惊艳非常。

  “您现在应该要去乘坐马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范情原本以为郝宿会跟他解释,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郝宿完全忽视了这个问题。

  他的手里拿了一本书,是上次在这里借的有关玫瑰养植的书。

  “我已经借了它很长时间,我想,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

  “你看完了吗?”范情的注意力被郝宿的话吸引走了,不自觉地在顺着对方的话问。

  但郝宿又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好像一改以往温柔体贴的朋友模样,变得有些邪恶起来。

  “这本书是什么?”

  郝宿拿起了被范情随意放在书架上的一本书,那是神明的使用说明书。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问过以后,还准备翻开它。

  虽然范情知道郝宿不认识神明的文字,但那上面不是只有字,还有图。

  只要被对方翻开来,就能一览无余。而他所有编织出来的谎言,都会在瞬间被戳破。

  范情连思考都不及,下意识就想拿回郝宿手上的书。只是他才伸手,对方就立刻抬起胳膊,以至于他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将自己跌到了对方的怀里。

  他喜欢郝宿的拥抱,喜欢跟郝宿亲密,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范情觉得郝宿变得有些奇怪,可是他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奇怪。

  这种认知让他难得地产生了一种不安感,然而身体却在因为跟对方的亲近而发热,连眼尾都晕出了一抹浮红。

  郝宿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他举着那本书,用着纯然的疑惑问他:“这本书不能看吗?”

  “是、是的。”

  范情的眼睛全落在那本书上面,因为郝宿举着,已经有些翻开的样子。他甚至都看到了金链的图案,还有一小节文字。

  “可是你以前跟我说过,藏书室是对所有人开放的,里面的书也是如此,为什么我会不能看?”郝宿疑惑更多,他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古怪,又极为恶劣的光芒,“而且,我现在已经是供奉官了,神殿当中,不管是什么样的书籍,我应该都拥有观看的权限。”

  “只有这本书不能。”

  “为什么,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

  范情想不出理由,他仍旧想将郝宿手里的书拿回来,这一刻他甚至都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

  神明无所不能,只要他动一动念头,就可以做到想做的事情。

  然而他依旧只是仰着头,再一次地要去够那本书。

  郝宿掌握得恰到好处,不仅没有让范情得逞,还又一次地让他往自己怀里俯落更多。

  与此同时,他没有再给他第三次的机会,而是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并将人搂得紧密非常。

  他低头,说出了范情不能讲出来的理由。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连供奉官也不能观阅的书,是神明所有,我说的对吗?”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就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被你所拥有?”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尽管范情收得及时,但郝宿也还是看到了他当时在看什么书。

  “那时候你就在看着这本书吧?这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以至于让你在发现我的时候,会那么得慌乱,并且,激动不止,连神态也带出了几分明显的痕迹。”

  他漫不经心的话将神明所有的伪装说破,这一刻,青年看上去哪里还有半分忠厚朴实的样子。

  他分明包藏祸心,一直都知道范情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却还在故作无知,陪着对方演戏。

  “那么,之后那一次也是吗?”

  “你好像很喜欢我,就连看到我,被我稍微触碰到,就能立刻因此反应。”

  郝宿说着,还极为轻佻地笑了一下。

  神明偶尔过分的遐想并非虚假,郝宿的确知道,并且有意同他亲近,令他发作不断。

  “知道吗?”郝宿将身体又俯低了几分,以一副极为浪荡的姿态,轻嗅着对方颈脖的位置,“每次你动情的样子,都非常明显,也让我……想要亲口品尝。”

  他说着,隔着白色的面纱,在范情的脸颊上落了一吻。

  又慢慢寻到了对方的耳朵,在上面轻|咬|了一口。

  不光是神明在白天和夜晚有着两副模样,这位新上任的供奉官同样如此。

  并且,伪装得更加厉害。

  在感觉到范情因为自己而|颤||抖|不|断时,他笑得更大声了一点。

  而后,趁着对方被自己影响着,将他的两只手铐了起来。

  范情的眼尾在郝宿接下来的话里,猝红非常。

  “您白天的样子,比起夜晚更加动人。”他叫他“您”,他看出了他的身份,郝宿贴着范情的脸颊,以一种极端的恶态道,“您身上的每一寸我都亲手抚过,为什么会觉得能够骗过我呢?”

  郝宿挑落了范情的兜帽,将那一头圣洁美丽的金发长发暴||露|出来。

  “您实在是,天真得让我都有些不忍心欺骗您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因此精心谋划了这一场骗局,只为了将神明捕捉住,囚为自己所有。

  “我想,高高在上的神明,一定会比爱谷欠之神更加美味,是吗?等我回来,我会慢慢地品尝,按照……这本书上的方式。”

  郝宿翻开了那本书。

  在神明无所察觉的时候,借着跟清扫人员交好,每一次来到这间藏书室,他都在学习着对方的语言。

  因此他轻而易举就知道了,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w,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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