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来到尤利西斯的家中,伊薇特看到整个房间内部都装饰一新,大厅中央的小云杉挂满彩纸,墙壁上也装饰着具有圣诞气息的彩带和叫不出名字的带着小粒果实的深绿色花环。
“圣诞快乐，伊维斯少爷,我做了一些草莓水果塔,您要不要来一点……”温斯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慎重可靠模样,只不过自从上次事件后,这几天伊薇特总感觉他面对自己时有些局促,是因为回想起来梦游状态暴露出来的坦率口恶吗？
然而他在同时却又每次都会准备伊薇特喜欢的小点心，这种笨拙的示好让伊薇特有些忍俊不禁。
她担心说破会让他更加不安，于是总是很自然地接受他的好意，然后伺机和他说上一两句——虽然这样的结果通常是温斯洛借故溜走，留下他的人偶和伊薇特大眼瞪小眼。
看来今天他也准备故技重施，想要转身逃去厨房,但端来点心这种事原本就不必管家亲自去做,伊薇特又怎能让他如愿。
“等等,温斯洛,我给你带了礼物,圣诞快乐！”
“这是……”
这边的习惯是当面打开礼物,温斯洛拆开包装，只见里面装着一只用木头和银制成的像是十字弓的东西，他疑惑地左看右看,然后把目光投向伊薇特。
“这是个喂食器,把鸟食装在这个槽里面,按动扳机，就可以把谷物全部弹射出去。”伊薇特给他示范了操作。
这东西是伊薇特从后世一部电影《哈洛与慕德》里看到的，这部电影讲一位尝试过无数次自杀的少年遇到一位热爱生活的老太太，最终老太太帮助少年学会发现生活的精彩的故事。电影中老太太是从集中营幸存的犹太人，她的一切行为都让少年觉得新奇，比如她将火车废旧车厢改造成她的家，并种植了很多花卉，她就有一个这样的喂食器。伊薇特前世在病中就觉得这东西很酷炫，也曾从老太太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中汲取力量，既然温斯洛也是遭遇过创伤的人，但愿这件礼物能让爱好给鸟类喂食的温斯洛喜欢。
“谢谢，看起来好像是特意找人定做的……您能为我设计这么有趣的礼物，非常感谢。”温斯洛有些腼腆地微笑，“我也准备了礼物给您。”
他捧上一只小巧的筒状盒子，伊薇特感谢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万花筒。她将眼睛凑到孔径那里一看，发现这只万花筒确实很特别，比起其他用彩纸画片放置在镜头前端，作为三棱镜折射的图案，它采用的是一些五彩缤纷的不规则宝石原石，透过镜筒看去，宝石与宝石之间交相辉映、璀璨夺目，十分美丽。
“真好看……太漂亮了……”伊薇特转动着镜头，不时惊奇地赞叹。
温斯洛看着她认真对准镜头的脸，露出一丝浅笑，只要她眼睛不看着自己，那种莫名的压力就不复存在，他也就这个时候可以无所顾忌地直视她。
等到伊薇特玩够了放下万花筒，他又摆出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对了，温斯洛，德尼丝那边怎么样了，她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吗？”伊薇特想起节前那件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再怎么也该处理完成了。
“她一切正常，只是莫名地无法做梦，组织的研究员推测也许她在消灭眷族时，连同被污染的梦境一起舍弃了。而且她连当时的记忆也含混不清，只记得你一直在意识里和她说话，后来到了关键节点，她却想不起任何有关于战胜眷族的事，似乎是一种保护机制，让她忘记掉当时发生的可怕的情形。”
“真可惜，我在最后的时候被她的意识排斥了，也没有看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伊薇特面不改色地说着谎，她已经习惯掩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而且她明确记得，是她自己呼唤来的怪物，一口吞下了缠绕着女孩梦境的眷族。
假如那些怪物都是从她的梦境深处浮现的，作为那些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的息身之所，那么她自己又是什么……
莫名的恐惧悄悄袭来，也许终将有一天，它们也会吞没自己，就像海浪淹没滩涂上的沙堡……
不可抗拒，也无法逃离。
“可惜？我并不那么认为。有些事情的发生就像摔坏了一个瓷杯，就算事后能用胶水把它粘成原来的样子，表面上看上去和以前没丁点区别，但你却已经不能再无所顾虑地用它喝茶了。内心的裂痕也是一样，没有把它修补成毫发无伤的方法，除了遗忘……只要遗忘，那么时间就仿佛被倒退，回到它没有被摔坏的一天……”
温斯洛被一种离奇的狂热笼罩，他不自觉想要说这些话，仿佛他就是那只曾被摔碎并修补的杯子，而且他在羡慕能够遗忘这一切、重新恢复完美的德尼丝。
紧接着，他看到伊薇特苍白木然的脸，突然醒悟过来，身体一震。
“抱歉……真的……我不该向你说那些……”误解了伊薇特陷入恐惧的原因，温斯洛十指紧紧扣住她双肩，轻微摇晃着：“请您看着我，忘掉刚才我说的蠢话……好不好……”
就在这时，楼下的门铃声响起。
响铃的是仆人区的小门，所以一定不是尤利西斯？
“我订购东西已经全部到了，应该不会有遗漏。”温斯洛说。
伊薇特也没有买东西并叫店员送到这里，那么会是谁呢？
不一会，人偶仆人就用推车把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运送了上来，大的那个能轻松装下一个人，看起来重量也差不多，另一个稍小的至少也有一个大衣箱那么大。
大的那个写着“温斯洛·奥康奈尔收”，小的则标注着“伊维斯·德·费雪”，落款都是尤利西斯。
“爵士先生送给你的东西看起来很特别……唔……这个大小……他不会把自己打包成礼物，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吧？”伊薇特突然若有所思地说。
也许想起拆开后就会看到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尤利西斯从箱子里钻出来，温斯洛准备拆封的手一抖，然后收了回去。
“……您的假设成功吓到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是过几天再拆礼物吧。”
“别这样，温斯洛，他会死的。”伊薇特试图说服脸色铁青的管家打消他残酷的想法，不料这时楼下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正门。
“圣诞快乐，我的朋友们。”
几分钟后，还穿着防水旅行装斗篷的尤利西斯闪亮亮从楼梯出现，让二人都长舒一口气。
“幸亏不是从盒子里钻出来，否则我以后的噩梦会增加一个专门的类别……”温斯洛碎碎念。
“你们在说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都写信让工坊把礼物寄出去，好在我顺利提前完成了任务，得以和你们共享这个节日。”
“了不起了不起。”伊薇特拍拍手。
“那么，还等什么呢？拆我精心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啊~”神秘的微笑。
为什么伊薇特总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比收到礼物的人还要期待？就像他迫不及待想要从收件人脸上开封他想要的礼物似的。
大概是他的表现过于坦率，温斯洛一脸不情愿地打开他那只大箱子。
伊薇特好奇地凑过去，里面的东西有精良的黄铜支架，很多紧密相扣的齿轮，以及一个镶皮坐垫和两个踏板。
“这是什么？”她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脚踏车缝纫机——完美结合了缝纫机和单车的构造，温斯洛以后可以坐在上面，蹬动这个脚踏板，一边运动一边使得针线在布匹间穿梭，就像骑着脚踏车郊游一样快乐。”
温斯洛：“……”
“噗……”伊薇特忍不住了，天知道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么讨打的话来。而且古板严肃的温斯洛骑在自行车上缝纫的场景，怎么想怎么鬼畜，她在构造这个画面时，脑海中竟然出于自我保护给打上了马赛克，看来属于某种不可名状难以描述的诡异东西。
“好吧，我也有礼物要给您，爵士先生。”
伊薇特想，你的口吻根本不像是送礼时的语气啊……倒像是告知对方决斗场地和时间，以及可以使用的武器那种赶脚。
“一本书吗？”尤利西斯接过了温斯洛包好的小方片，打开一看，却是一本几百年前手工装订、嵌有玳瑁和银饰的精美羊皮书。内容则属于自我剖析、自我鞭笞，让罪人改过向善，重新回到圣洁生活……那种尤利西斯绝对不会完整读上半页的宗教忏悔书，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尤利西斯：“……”
喂喂，礼物的意义是传递爱与温情，让人增进感情、培养友谊的桥梁，你们这种反向刷负好感的礼物是为哪般？
两人诡异的骚操作都把伊薇特震惊了。
不知道尤利西斯她的礼物也是不是和温斯洛的一样鬼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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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在同时却又每次都会准备伊薇特喜欢的小点心，这种笨拙的示好让伊薇特有些忍俊不禁。
她担心说破会让他更加不安，于是总是很自然地接受他的好意，然后伺机和他说上一两句——虽然这样的结果通常是温斯洛借故溜走，留下他的人偶和伊薇特大眼瞪小眼。
看来今天他也准备故技重施，想要转身逃去厨房,但端来点心这种事原本就不必管家亲自去做,伊薇特又怎能让他如愿。
“等等,温斯洛,我给你带了礼物,圣诞快乐！”
“这是……”
这边的习惯是当面打开礼物,温斯洛拆开包装，只见里面装着一只用木头和银制成的像是十字弓的东西，他疑惑地左看右看,然后把目光投向伊薇特。
“这是个喂食器,把鸟食装在这个槽里面,按动扳机，就可以把谷物全部弹射出去。”伊薇特给他示范了操作。
这东西是伊薇特从后世一部电影《哈洛与慕德》里看到的，这部电影讲一位尝试过无数次自杀的少年遇到一位热爱生活的老太太，最终老太太帮助少年学会发现生活的精彩的故事。电影中老太太是从集中营幸存的犹太人，她的一切行为都让少年觉得新奇，比如她将火车废旧车厢改造成她的家，并种植了很多花卉，她就有一个这样的喂食器。伊薇特前世在病中就觉得这东西很酷炫，也曾从老太太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中汲取力量，既然温斯洛也是遭遇过创伤的人，但愿这件礼物能让爱好给鸟类喂食的温斯洛喜欢。
“谢谢，看起来好像是特意找人定做的……您能为我设计这么有趣的礼物，非常感谢。”温斯洛有些腼腆地微笑，“我也准备了礼物给您。”
他捧上一只小巧的筒状盒子，伊薇特感谢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万花筒。她将眼睛凑到孔径那里一看，发现这只万花筒确实很特别，比起其他用彩纸画片放置在镜头前端，作为三棱镜折射的图案，它采用的是一些五彩缤纷的不规则宝石原石，透过镜筒看去，宝石与宝石之间交相辉映、璀璨夺目，十分美丽。
“真好看……太漂亮了……”伊薇特转动着镜头，不时惊奇地赞叹。
温斯洛看着她认真对准镜头的脸，露出一丝浅笑，只要她眼睛不看着自己，那种莫名的压力就不复存在，他也就这个时候可以无所顾忌地直视她。
等到伊薇特玩够了放下万花筒，他又摆出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对了，温斯洛，德尼丝那边怎么样了，她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吗？”伊薇特想起节前那件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再怎么也该处理完成了。
“她一切正常，只是莫名地无法做梦，组织的研究员推测也许她在消灭眷族时，连同被污染的梦境一起舍弃了。而且她连当时的记忆也含混不清，只记得你一直在意识里和她说话，后来到了关键节点，她却想不起任何有关于战胜眷族的事，似乎是一种保护机制，让她忘记掉当时发生的可怕的情形。”
“真可惜，我在最后的时候被她的意识排斥了，也没有看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伊薇特面不改色地说着谎，她已经习惯掩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而且她明确记得，是她自己呼唤来的怪物，一口吞下了缠绕着女孩梦境的眷族。
假如那些怪物都是从她的梦境深处浮现的，作为那些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的息身之所，那么她自己又是什么……
莫名的恐惧悄悄袭来，也许终将有一天，它们也会吞没自己，就像海浪淹没滩涂上的沙堡……
不可抗拒，也无法逃离。
“可惜？我并不那么认为。有些事情的发生就像摔坏了一个瓷杯，就算事后能用胶水把它粘成原来的样子，表面上看上去和以前没丁点区别，但你却已经不能再无所顾虑地用它喝茶了。内心的裂痕也是一样，没有把它修补成毫发无伤的方法，除了遗忘……只要遗忘，那么时间就仿佛被倒退，回到它没有被摔坏的一天……”
温斯洛被一种离奇的狂热笼罩，他不自觉想要说这些话，仿佛他就是那只曾被摔碎并修补的杯子，而且他在羡慕能够遗忘这一切、重新恢复完美的德尼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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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想起拆开后就会看到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尤利西斯从箱子里钻出来，温斯洛准备拆封的手一抖，然后收了回去。
“……您的假设成功吓到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是过几天再拆礼物吧。”
“别这样，温斯洛，他会死的。”伊薇特试图说服脸色铁青的管家打消他残酷的想法，不料这时楼下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正门。
“圣诞快乐，我的朋友们。”
几分钟后，还穿着防水旅行装斗篷的尤利西斯闪亮亮从楼梯出现，让二人都长舒一口气。
“幸亏不是从盒子里钻出来，否则我以后的噩梦会增加一个专门的类别……”温斯洛碎碎念。
“你们在说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都写信让工坊把礼物寄出去，好在我顺利提前完成了任务，得以和你们共享这个节日。”
“了不起了不起。”伊薇特拍拍手。
“那么，还等什么呢？拆我精心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啊~”神秘的微笑。
为什么伊薇特总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比收到礼物的人还要期待？就像他迫不及待想要从收件人脸上开封他想要的礼物似的。
大概是他的表现过于坦率，温斯洛一脸不情愿地打开他那只大箱子。
伊薇特好奇地凑过去，里面的东西有精良的黄铜支架，很多紧密相扣的齿轮，以及一个镶皮坐垫和两个踏板。
“这是什么？”她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脚踏车缝纫机——完美结合了缝纫机和单车的构造，温斯洛以后可以坐在上面，蹬动这个脚踏板，一边运动一边使得针线在布匹间穿梭，就像骑着脚踏车郊游一样快乐。”
温斯洛：“……”
“噗……”伊薇特忍不住了，天知道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么讨打的话来。而且古板严肃的温斯洛骑在自行车上缝纫的场景，怎么想怎么鬼畜，她在构造这个画面时，脑海中竟然出于自我保护给打上了马赛克，看来属于某种不可名状难以描述的诡异东西。
“好吧，我也有礼物要给您，爵士先生。”
伊薇特想，你的口吻根本不像是送礼时的语气啊……倒像是告知对方决斗场地和时间，以及可以使用的武器那种赶脚。
“一本书吗？”尤利西斯接过了温斯洛包好的小方片，打开一看，却是一本几百年前手工装订、嵌有玳瑁和银饰的精美羊皮书。内容则属于自我剖析、自我鞭笞，让罪人改过向善，重新回到圣洁生活……那种尤利西斯绝对不会完整读上半页的宗教忏悔书，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尤利西斯：“……”
喂喂，礼物的意义是传递爱与温情，让人增进感情、培养友谊的桥梁，你们这种反向刷负好感的礼物是为哪般？
两人诡异的骚操作都把伊薇特震惊了。
不知道尤利西斯她的礼物也是不是和温斯洛的一样鬼畜。
※※※※※※※※※※※※※※※※※※※※
感谢在2020-01-2502:03:36~2020-01-2601:1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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