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伊薇特在博加尔德不耐烦之前结束了自己的拜访，看了看天色还很早,在回去之前还可以前方附近的圣菲利普教堂一趟。
此时的伯明翰是座移民城市,来自英格兰岛以外很多国家和地区的人都汇聚到这里试图在工厂里混口饭吃，多样化的居民有着各式各样的信仰,伊薇特走到圣菲利普教堂,才发现这是一座天主教的教堂。
阿尔比恩的国教是新教圣公宗，和天主教是互相指责异端的关系。
原本伊薇特前世也认不清楚各个宗派的教堂,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也算有了一些欧洲人的常识。祭坛布道台的布置她不是很懂,但代表神祇的象征,三位一体宗教的不同派别是有讲究的。天主教通常有圣子和圣母的雕塑，东正教则设置以极具拜占庭装饰风格、略有抽象的圣子圣母画像,而新教抓住圣典中不可崇拜偶像一条,认为其他两派都是违背圣灵旨意的异端，他们教堂中央最多只会有一个十字架。
伊薇特倒无所谓他们的争执，偶尔想起，不由得庆幸圣子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如果当初处死他的罗马人用了绞索或者断头台,那岂不是教堂中央要供奉这两玩意，看起来多么不吉利啊……
停止了自己亵渎的想法,伊薇特从堂内两侧的宗徒像和十四苦路前走过,来到稍显简朴的圣坛坐席前,一位黑袍的中年神父正在整理弥撒所用的器具。
他看到伊薇特走来,暂且停下手中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我的孩子。”
这位神父穿着一种少见的带兜帽的宽松黑袍,新教的牧师服是贴身的黑色，天主教则是宽大的华丽法袍，一般只有本笃会的隐修士才会做这种打扮，而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就像天使的话语般缓缓流出，十分具有亲和力。
“请问弗朗茨神父在吗？”
“我就是弗朗茨，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是博加尔德先生介绍过来的，他说要是有‘组织’方面的工作，可以和您商量。”伊薇特盯着他眼睛回答。
“组织……”弗朗茨神父目光一缩，“去里面讲吧。”
今天是工作日的下午，并没有多少信徒来教堂，伊薇特和弗朗茨神父来到了无人的后堂，开始攀谈起来。
“请问你是？”
“我是来自伦敦的组织成员，我姓费雪，很高兴认识你，弗朗茨神父。”
“原来是伦敦的同道，欢迎来到伯明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呃……”伊薇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我在伦敦是一个推理俱乐部的成员，这个俱乐部的人其实心地并不坏，只是他们像是追逐血腥的鲨鱼一样对各种杀人案趋之若鹜，越是离奇的案件，越让他们感到充满挑战性。在我加入之前，他们一直是伦敦很多其他同事最讨厌的麻烦制造者，不过现在我在里面，可以通过内部的引导降低他们的破坏力，最近总算让他们安分了许多。可这几个月发生在伯明翰的连环杀人案太骇人听闻了，他们从伦敦过来试图破获这起案件，很可能在接下来的几天给你带来困扰，还请原谅。”
弗朗茨神父看着这位俊秀少年诚恳地道歉，连忙摆摆手：“费雪先生，你太客气了，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样到时候遇到突发情况也不用手忙脚乱。”
“应该的，这其中也有我的过失，我没能阻止他们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伊薇特心内有些汗颜，毕竟顾问侦探咨询所是她的主意，“不过我也可以稍微补救一些，不瞒你说，其实我对他们的应对方式很有心得，而且我本人也经历过侦破几件案件，如果可以，能否告诉我一些有关线索？”
“这个嘛……”弗朗茨神父苦笑着，“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虽然有一次谋杀就和教堂隔着一条街，但遗憾的是我没有察觉到异动，让那位可怜的女士惨遭毒手，圣灵在上，我忏悔我的罪过……据说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犯，只不过现在罪人仍然在逃。”
“凶手已经锁定了？”伊薇特惊讶地问。
“嗯，也就这几天的事，据说是一位伯明翰本来的住民，因为被大量移民抢走了工作，心怀不满，以致他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更弱小的人身上，这个卑劣的灵魂简直应当下地狱！”弗朗茨神父慈善的面容少见地变得严峻。
“真是这样吗？原来如此……”伊薇特本来想提醒他关于狼人的证词，如果狼人的话是真的，没有气味的杀手必然和超凡力量有关，而要是谎言，狼人群体就与凶手有关，左右都是被超自然力量干涉。
但随即她又想起，科别列夫似乎有些忌惮信仰三位一体的特殊使命局超凡者，这群人里面持有消灭一切超凡生物想法的人挺多，自己如果贸然告诉他狼人察觉到的异常，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圣灵在上，但愿凶手能够尽快被逮捕，并受到应有的惩罚。”弗朗茨神父划了个十字祈祷着。
……
“你终于回来了，曼陀罗，看看我们现在的装扮怎么样！”
当伊薇特来到他们约定的旅店，穿的像个打字员的夹竹桃一脸兴奋地把伊薇特拉到其中一间房间，这里面所有人都换了一身打扮。
箭毒木带着贝雷帽，像个小报记者，而马钱子则让人想起即将退休的老教师。
“还行吧，不过马钱子你的烟斗能不能换个二手店的货？崭新的烟斗看起来很可疑啊。”
“不，我宁愿不带它，也不想吸别人用过的东西。”马钱子固执地连连摆头。
而箭毒木则不时把手伸进袖子里抓挠，有些坐卧不安的样子，看着伊薇特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愁眉苦脸地解释：“我们在二手服装交易市场买的衣服，而我买的这件上衣不幸有跳蚤……”
为大作家默哀……伊薇特自己也去伦敦衬裙巷买了很多旧衣服，里面的确有时候会带有这种讨厌的小生物，不过她用超凡能力加热到六七十度一会，抖一下虫子尸体就没事了。
“我这次去见了一位朋友，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警方似乎已经锁定了嫌疑对象。”伊薇特咳嗽一声，宣告这个消息。
“我们也听说了，这一定是假消息，我根本不会相信这种低劣的谎言。”马钱子刚吸了一口烟，不屑地哼到，并从口鼻中喷出灰蓝色的烟气。
伊薇特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以前自己小看了马钱子，没想到他竟然透过现象推断到了本质。
“——在所有推理小说中，警方总是扮演无能、欺上瞒下、用假消息蒙蔽正义侦探的角色，所以在这起案件中，他们也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所谓的‘锁定凶手’不过是用来安定市民恐慌的谎言而已。”马钱子笃定地说。
……虽然过程有问题，但你这个结论竟然对了。
“既然我们的装扮都没有问题，那么去餐厅吃点东西，开始我们晚上的行动吧！”夹竹桃提议。
“什么行动？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商量了些什么？”
“嘿嘿~”夹竹桃带着某种“男人之间心知肚明”的笑容：“亲爱的曼陀罗，我们将带你去见识一个有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会是……”伊薇特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寻访我们美丽性感的宁芙仙子们~你会感谢我带你进入一个美妙的温柔乡的~”夹竹桃哈哈大笑着。
在他们包下的短期出租马车上，夹竹桃一直在看一本《伯明翰的女士名单》的小册子，封面上还画着一些搔首弄姿的女性，伊薇特不用想也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阿尔比恩人的严谨可见一斑，就连寻欢都有专门的指导手册，记录着这座城市特殊职业的女性形体外貌，经验技能以及地址与价格。
“啧啧啧。”夹竹桃发出惊讶的声音。
“怎么了，有你喜欢的女士？”马钱子问。
“只是感叹这里的价格真是便宜，最贵的也不过如此，要在伦敦，这些钱根本不能与中档场所的女士一度春宵。”
大概是竞争太激烈吧……伊薇特从马车车窗看去，当夜晚来临，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不知不觉出现了好一些穿着鲜艳裙装的女子，她们中很多把裙子裁短，露出没有穿袜子的腿，在寒风中冻得发红，尽管穷的穿不起长筒袜，但她们脸上却画着浓重的妆，没有涂腮红的地方，夜色下像是僵尸般苍白。
白天看到的失业工人成群结队乞讨的模样不禁再次出现在脑中，他们失去了工作，无法养活家人，那么他们的妻子女儿为了生存下去，也许只能做这些出卖自己的贱役。
这些都是最底层的街头流莺，只能自己抛头露面拉散客，有时还会被强壮顾客拖欠夜度资甚至抢劫，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当然是伯明翰最高档的妓|院，有打手有场地，任何想要闹事的人都要三思而行。
给顾问侦探咨询所写信的主事者就在这里，这座漂亮的宅子周围装饰着漂亮的煤气灯，正如铁元素能制作出绿玻璃，灯罩以金红玻璃制作，融化石英时加入了黄金，让灯光呈现非常鲜艳暧昧的红色。
原来这就是“红灯区”的由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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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伯明翰是座移民城市,来自英格兰岛以外很多国家和地区的人都汇聚到这里试图在工厂里混口饭吃，多样化的居民有着各式各样的信仰,伊薇特走到圣菲利普教堂,才发现这是一座天主教的教堂。
阿尔比恩的国教是新教圣公宗，和天主教是互相指责异端的关系。
原本伊薇特前世也认不清楚各个宗派的教堂,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也算有了一些欧洲人的常识。祭坛布道台的布置她不是很懂,但代表神祇的象征,三位一体宗教的不同派别是有讲究的。天主教通常有圣子和圣母的雕塑，东正教则设置以极具拜占庭装饰风格、略有抽象的圣子圣母画像,而新教抓住圣典中不可崇拜偶像一条,认为其他两派都是违背圣灵旨意的异端，他们教堂中央最多只会有一个十字架。
伊薇特倒无所谓他们的争执，偶尔想起，不由得庆幸圣子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如果当初处死他的罗马人用了绞索或者断头台,那岂不是教堂中央要供奉这两玩意，看起来多么不吉利啊……
停止了自己亵渎的想法,伊薇特从堂内两侧的宗徒像和十四苦路前走过,来到稍显简朴的圣坛坐席前,一位黑袍的中年神父正在整理弥撒所用的器具。
他看到伊薇特走来,暂且停下手中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我的孩子。”
这位神父穿着一种少见的带兜帽的宽松黑袍,新教的牧师服是贴身的黑色，天主教则是宽大的华丽法袍，一般只有本笃会的隐修士才会做这种打扮，而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就像天使的话语般缓缓流出，十分具有亲和力。
“请问弗朗茨神父在吗？”
“我就是弗朗茨，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是博加尔德先生介绍过来的，他说要是有‘组织’方面的工作，可以和您商量。”伊薇特盯着他眼睛回答。
“组织……”弗朗茨神父目光一缩，“去里面讲吧。”
今天是工作日的下午，并没有多少信徒来教堂，伊薇特和弗朗茨神父来到了无人的后堂，开始攀谈起来。
“请问你是？”
“我是来自伦敦的组织成员，我姓费雪，很高兴认识你，弗朗茨神父。”
“原来是伦敦的同道，欢迎来到伯明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呃……”伊薇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我在伦敦是一个推理俱乐部的成员，这个俱乐部的人其实心地并不坏，只是他们像是追逐血腥的鲨鱼一样对各种杀人案趋之若鹜，越是离奇的案件，越让他们感到充满挑战性。在我加入之前，他们一直是伦敦很多其他同事最讨厌的麻烦制造者，不过现在我在里面，可以通过内部的引导降低他们的破坏力，最近总算让他们安分了许多。可这几个月发生在伯明翰的连环杀人案太骇人听闻了，他们从伦敦过来试图破获这起案件，很可能在接下来的几天给你带来困扰，还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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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这其中也有我的过失，我没能阻止他们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伊薇特心内有些汗颜，毕竟顾问侦探咨询所是她的主意，“不过我也可以稍微补救一些，不瞒你说，其实我对他们的应对方式很有心得，而且我本人也经历过侦破几件案件，如果可以，能否告诉我一些有关线索？”
“这个嘛……”弗朗茨神父苦笑着，“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虽然有一次谋杀就和教堂隔着一条街，但遗憾的是我没有察觉到异动，让那位可怜的女士惨遭毒手，圣灵在上，我忏悔我的罪过……据说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犯，只不过现在罪人仍然在逃。”
“凶手已经锁定了？”伊薇特惊讶地问。
“嗯，也就这几天的事，据说是一位伯明翰本来的住民，因为被大量移民抢走了工作，心怀不满，以致他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更弱小的人身上，这个卑劣的灵魂简直应当下地狱！”弗朗茨神父慈善的面容少见地变得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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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以前自己小看了马钱子，没想到他竟然透过现象推断到了本质。
“——在所有推理小说中，警方总是扮演无能、欺上瞒下、用假消息蒙蔽正义侦探的角色，所以在这起案件中，他们也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所谓的‘锁定凶手’不过是用来安定市民恐慌的谎言而已。”马钱子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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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行动？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商量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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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夹竹桃发出惊讶的声音。
“怎么了，有你喜欢的女士？”马钱子问。
“只是感叹这里的价格真是便宜，最贵的也不过如此，要在伦敦，这些钱根本不能与中档场所的女士一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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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看到的失业工人成群结队乞讨的模样不禁再次出现在脑中，他们失去了工作，无法养活家人，那么他们的妻子女儿为了生存下去，也许只能做这些出卖自己的贱役。
这些都是最底层的街头流莺，只能自己抛头露面拉散客，有时还会被强壮顾客拖欠夜度资甚至抢劫，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当然是伯明翰最高档的妓|院，有打手有场地，任何想要闹事的人都要三思而行。
给顾问侦探咨询所写信的主事者就在这里，这座漂亮的宅子周围装饰着漂亮的煤气灯，正如铁元素能制作出绿玻璃，灯罩以金红玻璃制作，融化石英时加入了黄金，让灯光呈现非常鲜艳暧昧的红色。
原来这就是“红灯区”的由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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