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腹饥丹_欧皇[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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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腹饥丹

  那几条街虽然被朝家盘下了,但是买下其中商铺的人还是不少的,想要进行完全的改造,朝家必须拿到那些商铺所有的控制权,朝家新建势弱,但却不能够依附剑心学院,会被排挤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有想要直接抢夺的,必然也有如孔擎这般谈合作的,只是没朝砚没有想到第一个送上门来的是孔家而已。

  当然,鸡蛋不能够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是任何人都知道的道理,有孔家,自然也有别家,一旦利益盘根错节,如同柳家那般寻衅滋事的也要掂量掂量下不下的去那个手。

  “事情的对接你跟朝纵商量就行,他那里有一整套的计划,”朝砚只负责见人,不负责处理后续事务。按照他的职位划分来讲,他就是董事长,只负责下达命令,苦活累活都是朝纵这个总经理干的。

  孔擎也有些知道他的性子,随即便也起身告辞了,想来也是一位董事长的命。

  朝纵回来的时候心情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好的算是计划顺利,很多商铺的老板已然将店面盘出,至于坏的,自然是柳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不过柳家的势力在万剑城的确是盘根错节,背后势力之中便有辟谷修为者不下两位,更高的不知,但是现在对上绝对是他们讨不了好。

  柳涟,柳澄,他跟姓柳的人还真是上辈子结下的仇怨一样。

  “我被欺负了,”朝纵搂着朝砚的腰埋头道,那张漂亮至极的面孔摆出那副委屈的模样,也就朝砚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了,换一个人都得色令智昏。

  “没事,我们以后欺负回去,”朝砚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当然该安慰的时候还是要安慰的。

  朝纵拉过他的手,直接侧身躺在了他的腿上,朝砚的手则被他直接盖在了眼睛之上,睫毛的微眨让手心微痒,半晌后就在朝砚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开口道:“在万剑城这滩浑水之中我还是太弱小了。”

  所以才会面对那样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就跟有人拿着鞭子时时在背后吆喝一样,才会一直前进,”朝砚拿开了手,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曾经在天选城,你面对他们跟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你一步一步的往上上,回头看的时候,那些原本你需要仰望的人都会被你甩在身后。”

  这个世界的顶点很高,除非想要原地踏步,或是伏低做小,又或是如同朝砚从前一般避世不修,否则就要不断的往上爬,如水珠滴入水溪流湖泊之中,想要孑然一身已然是不能。

  朝纵同样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正要伸手压低他的脖颈,便听朝砚继续说道:“崽儿,我说的有道理吧,今天刚想的。”

  用来给懒惰的自己加油打气的,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嗯,”朝纵蹭着点了点下巴。

  “那接下来跟孔家对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朝砚微微俯下身道,“下手的时候不用跟他客气。”

  “不会,”朝纵勾起了唇角。

  拜会的家族不止孔家一家,除了柳家那样被驱逐出剑心学院的,其他家族的人个个都没有彻底跟人结仇的意向,在这世道上以势压人稀疏平常的很,但是为家族平白招惹事端绝非明智之人的选择。

  小打小闹便也罢了,这种大事之上,拎不清的人很少。

  利益明面上的掰扯比背后的布局更加的困难,即使聪慧如朝纵,对于那些家族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要在肚子里面咀嚼上三遍,直到咂透了其中的每一道意思为止,若只是一人便也罢了,连日的思虑让朝纵在忙碌之余也忍不住按着额头觉得有几分的头痛。

  可是每每想到若想与朝砚比肩,站在这个世界更顶端,那么眼前的这些不过都是磨砺罢了。

  朝砚未曾将那几条街的生意收入放在眼里,朝纵也未曾放在眼中,一切不过是为了根基以及磨砺。

  “朝小公子看起来好辛苦,”孔儒看了看锅子里面的补汤,闻了闻味道后又盖好与朝砚唠嗑。

  作为一个即将结婚的人士,孔儒因为属性相同倒是可以跟朝砚闲暇的时候唠唠嗑了。

  “嗯,辛苦,”朝砚翻着手里的话本没有一点点帮忙的意思,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道,“用脑过度会不会导致脱发?”

  即使好看如朝纵那样,如果顶着个地中海的发型也一定不是很美观。

  孔儒托着下巴的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不,不会的吧,修士与凡人又不同。”

  “唔,也对,”朝砚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真的脱发的话剃个光头也好看。”

  毕竟长的好看,除了地中海,其他发型都不在话下。

  “朝小公子真的不会脱发,”孔儒坚定道,要不然心思深沉如孔擎和叶问玥那些,岂不是人人都要顶个光头。

  “什么脱发?”朝纵从楼上走下时面色平静的问道。

  “没什么,”孔儒连忙起身,蹭的一下蹦进厨房,“我去看看给您熬的补汤好了没有。”

  朝砚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朝纵时脸上挂上了更明显的笑意:“我们在讨论你换个发型会不会更好看。”

  “换什么?”朝纵在他的身旁坐下,被简单的玉冠束起的长发在肩头滑落,如同墨汁一般漆黑流畅。

  朝砚碰过那头发无数次,自然知道那手感有多么的好,光头一定没有头发的手感好,还是别剃了。

  “不换了,这样顶好看,”朝砚捻了他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绕了绕,点头道,“嗯,好看。”

  朝纵侧目看他,眸中略有思索,蓦然开口道:“突然这么夸我,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对于朝纵长相这种事情,在外人面前,看着一些人看他时面红耳赤也知道自己生的极是不错,可是这一点在朝砚这里基本无效,不管他是勾.引也好,还是诱.惑也好,朝砚都好像在看一个普通人一样,如这般夸他好看的时候还不如谈恋爱之前多,而每次夸他的时候……

  朝砚松开了他的头发道:“你丑。”

  为了证明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这句话特别的真心实意。

  朝纵:“……”

  各家生意谈拢的时间不紧不慢,可是等柳涟从他的温柔乡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决定,而柳家家主让人将他从房间里面提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还挂着女人的纱巾和肚兜。

  大厅之上,除了柳家家主还有两三位长老,砸毁朝家街面的事情之前不算大,现在却是可大可小,朝家与诸家利益联合乃是后来的事情,可是联合便是联合,轻易得罪惹祸的人是柳涟。

  而当柳涟被带上来以后,柳家家主一愣,其他几位长老纷纷蹙眉。

  “父亲找我何事?”柳涟看着几位长老,到底还是把身上那些女人的东西揪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混账!”柳家主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到了柳涟的面前,茶水更是直接沾湿了他的衣裳,“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你给我跪下。”

  几位长老纷纷不语,柳涟跪在厅堂之中:“父亲,不过是找几个炉鼎罢了,此事于修为也是有益的。”

  炉鼎之事的确于修为有益,可是一般修真之人只是以此作为添头,断然没有全凭此道的,又不是那种不够正统的合.欢之道,全凭此法修炼说出去也只会惹人笑话。

  “你该敢顶嘴?”柳家主看他那样的姿态气的额头上青筋毕露,他蓦然起身,走到柳涟的身边抬脚,却到底没有踹下去,而是看着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你从被剑心学院驱逐出来以后都做了什么?天天不是召集炉鼎寻欢取乐,就是去别家闹事,我们柳家本来心心念念的是重回剑心学院,你倒好,老夫多年的工夫被你的举动毁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此次申请剑心学院又驳回了。”

  “驳回便驳回,”柳涟心中气焰蒸腾,“莫非离了那剑心学院,连修炼都不成了么?”

  “哦?你倒是还有理了,”柳家主负手,转头回来的时候直接给了他一耳光,“你不是能耐么?现在修为是什么?开光后期,开光后期了不起么?跟你那些个狐朋狗友相比是了不起,可是你知道万聆雪什么修为么?旋照中期!”

  “她乃是万剑城的天之骄子,有那般修为不是很正常,”柳涟虽是说着这样的话,眸中却闪过一丝的不甘与嫉妒。

  他也曾被称之为天才,甚至比万聆雪还要大上不少,如今却是直接停滞不前,看着那些后来之人一一追逐,内心怎么可能不惊慌。

  “万聆雪正常是吧?”柳家主呵斥道,“那孔家孔擎呢?万铭城呢?魏家魏长风呢?他们呢?不说他们,即使身后没有什么势力依托的朝砚都突破到了旋照期,而你还在开光期沾沾自喜!废物,没用!”

  “那又如何?”柳涟回瞪了回去,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我会落在今天这个下场,还不是拜柳澄所赐,如果当初不是他没有查清楚事实就贸然行事?如果不是朝家那两个人故意设局,你觉得我们柳家会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么?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所以这就是你去朝家街面找事的原因?”柳家主坐回了位置之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可知道你此举得罪了多少人?那朝家看似根基浅薄,又是你能够轻易招惹的?”

  “他们不过是与剑心学院有那些关系,剑心学院的手还能够伸到万剑城来么?”柳涟不屑道,“只有打压了他们,让他们的势力发展不起来,我们柳家才能够将人牢牢压住。”

  “压住?你可知万家与朝家联姻之事?”一旁的一位长老清咳的一声说道,“你又可知孔家,魏家,展家与朝家合作之事?他们岂是与你以前对付得小家族一样?”

  “联姻?谁跟谁联姻?”柳涟听闻这个消息这才知道轻重,他们已经被剑心学院驱逐了,若是再被万剑城驱逐,后果不堪设想。

  “朝家的孔儒入了孔雀城的族谱,跟万铭城的婚事万家似乎也松了口,这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柳家家主叹气道,“朝家的确势弱,可为何经营这些日子无一人去挑衅,你仔细想过其中的原因没有?”

  那些人都是在等着有人挑事,坐收渔翁之利的谁不会,那么多的家族,只怕都等着看他们柳家的笑话。

  柳涟跪在原地开始思索,他虽然不那么聪明,但是当一切都快要点明在眼前的时候若是还看不清楚,那就是彻底的蠢货一个了。

  “爹,爹,那怎么办?”柳涟膝行来到了柳家主的面前,“若朝家真找上门来?难不成要拿我让他们撒气?”

  “此事倒也不会那样,”一位长老看着柳涟说道,这柳家到头还是柳涟的东西,他们虽是有些许不满,可是到头来也是要维护柳家的脸面的。

  “的确,”柳家主拍了拍柳涟的头道,“后续的结果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朝家虽有各家有所合作,但是挑事他们也挑不起,只是柳家到底得赔礼道歉一番,日后遇见他们暂且先躲着吧,问题不是很大。”

  另外一位长老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我去道歉?”柳涟一听无事,那种对于朝砚他们的不满便浮到了脸上。

  “不必你去,免得又给我惹什么祸事,挑事都不会找别人,还亲自上阵惹来麻烦,”柳家主肃着脸道,“你近段时间给我在家里修身养性好好修行,不到旋照期不准出去。”

  柳家的闹事闹的风风雨雨,赔礼道歉也来的匆匆忙忙,而赔礼一事,柳涟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这是料定了朝砚不敢拿他们怎么样?”魏长风看着当季上来的收益道,“柳家倒是一如既往的没胆识。”

  “没胆识好,若那种人有了胆识,日后才是麻烦,”与他交好的修士说道,“朝砚的确是脾性不错,但是朝纵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与朝纵打交道,他们之前看他初出茅庐使了几分心思,占了一些便宜,但是现在想从他的手里占便宜得花上十二万分的心思才行。

  生意上的你来我往倒也不怕什么,各凭本事罢了,但是与朝纵来往之人皆有几分知道他的脾性,人生的好看,但是脾气与孔擎和之前的叶问玥是一路人,从前看轻他的人皆是收起了几分态度上的随意,他也就在朝砚面前的态度往往让他们这些人看了心情十分复杂。

  感觉在他们面前那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头狼,而在朝砚的面前好像变成了狼崽子一样,虽然属于猛兽,但是只会撒娇卖萌的那种,反差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而在朝家小楼之中,朝砚正在跟着朝纵喝补汤,或者反过来说也可以。

  自从朝纵开始忙碌,孔儒就开始一天三顿的上各种各样的汤品,以防真的脱发,而朝砚本来对汤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孔儒偶尔闲聊之时说了一句话,让朝砚对各种食物的兴趣完全加倍了。

  “朝前辈辟谷以后好像就不用吃东西了。”

  这是孔儒的原话,而听到这句话以后的朝砚完全展露了对于食物的狂热,毕竟按照他的理解来讲,如果辟谷期不再需要食物的话,那肚子应该是不会饿的,在不饿的情况下吃和在饿的情况下吃那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而一想等到了辟谷再也没有饿肚子的时候,朝砚就不想修炼。

  “有一种丹药叫做腹饥丹,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朝纵看着朝砚不停歇的筷子擦了擦嘴说道。

  “腹肌丹?吃下去可以长腹肌的丹药么?”朝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修士所耗能量巨大,以他这个修为来讲,吃下一整桌子的菜肚子仍然平平真是再正常不过,感谢修真,让他即使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也仍然拥有完美的八块腹肌。

  这种丹药拿给凡人应该会很畅销,人人拥有完美腹肌马甲线什么的。

  朝纵默了一下开口道:“不是,是服下会使人觉得饥饿的丹药。”

  “消食片?”朝砚有了新的定义。

  “此丹药服下以后并不会真的需要食物,而是会让人产生需要食物的感觉,”朝纵也是无意中听到这种丹药的,“凡人服下会不断的吃下食物直到撑死,但若辟谷以上的人服用,可以有两个时辰的饥饿感。”

  所以有了这种丹药,朝砚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辟谷之后的事情。

  “吃饱到撑死,”朝砚喃喃道,“这属性倒是跟饕餮有点儿类似。”

  只不过传说中的饕餮是完全吃不饱的,万物皆可吃,最后吃到没得吃的时候连自己都能够吞下去。

  “这个丹药好,务必屯起来,”不等朝纵询问饕餮是什么,朝砚就已经在为自己的日后做准备了。

  “好,”朝纵道,“已经准备好了。”

  孔儒听闻此道也是松了口气,能万全真是再好不过了。

  朝砚正想夸夸他,手伸出来的时候却是眉头一动,朝纵最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此时看他问道:“怎么了?”

  “莫非是吃坏肚子了?”孔儒也有几分的忧心。

  “不是,”朝砚抿紧了唇艰难道,“我好像要突破了?”

  或许是心结解开的缘故,这么心神一放松,修为它就跟开闸了一样。

  孔儒一愣,嘴巴张的很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朝纵将他抱起直接上了楼,周围人等皆是驱离,又设下禁制重重道:“进秘境。”

  此时突破绝对不能够让其他人轻易察觉。

  朝砚点头,却是握了一下朝纵的手后蓦然从原地消失,他能够直接闭关突破,朝纵却不能直接消失。

  人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的消失,朝纵猛地握紧了刚刚握着他的手,朝砚向来去哪儿都带着他,他也会努力跟上,这秘境与传送力量极其强大,帮过他们很多,却又是朝纵最不喜欢的存在,因为不可控制,如果朝砚想要主动离开,他穷极一生都无法追逐到他的身影。

  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

  朝纵第无数次思考那个问题。

  在那之后,万家便与朝家有所接洽,似乎是为了孔儒的婚事,虽是不急,却也不紧不慢的保持了起来,朝砚闭了关,孔儒自己带人出去历练了几次后似乎心有所得也闭了关,而在他闭关出来以后竟然达到了开光中期。

  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朝纵没问是什么,只是将待遇按照修为更提升了一等之后,连他自己的婚事都交给他自己去操持了。

  按照孔儒现在的身份来讲,他属于孔家的少爷,婚姻之事万家也应该与孔家进行接洽,但是孔儒坚持这么多年朝家就是他的所出之地,最多容忍到两家联合,断然不能交给孔家一家来办。

  当然主要的原因孔儒谁也没有说,那就是当事情真的降临到头上时,他是又期待又害怕,但是这种事朝纵是不可能听他讲的,讲给于林他们不好意思,可是他唯一愿意讲的朝砚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来呢,还是待在熟人这里最好。

  修士的年岁格外的漫长,有时候连孔儒都会觉得太漫长了些,以导致朝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偶尔独坐眺望远方之时隐隐觉得落寞。

  朝纵偶尔会想,若不去追求什么长生,不去追求什么势力的昌盛,只他与朝砚那般偏居于腾辉国那样的一隅之地,好好的相守在一起,或许胜过如今这般总是分离。

  他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也不在意这个世界如何,他只在意朝砚的悲欢喜乐,偶尔沉沦在那样的幻想之中初时是觉得美好的,与朝砚在一起不管什么都是他所求,可是到了思考到了中年,到了白发苍苍,到了死亡分离他便知是不可行的。

  与其入了黄泉,转了轮回,祈求下一世,还不如要这一世的无限长久,可三年已过,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秘境东海之滨有狂风怒吼,海面宛如砸下一个又一个太阳一般掀起惊天巨浪,可是当侵袭到那滨岸之人时又宛如被某种虚无缥缈的力量化解一般柔和退去。

  灵气狂涌,伴随着那被海浪声遮掩的雷鸣之声,那岸边之人蓦然睁开了眼睛,其中一片蓝色熠熠,竟是看不清其中的神情,待雨疏风骤之后,那蓝芒随着眨眼尽皆消散在了那仿佛天生含着笑意的眸中,透出几分慵懒的神色出来。

  “啊,终于突破了,”朝砚伸了个懒腰,掐指算了算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三年。

  当初可能是补汤吃的太多结果蓦然突破,根本来不及告别仿佛直接离家出走三年。

  朝砚试图代入想了一下朝纵的心情,懒洋洋的坐姿转为了乖巧,总觉得回去很不妙的样子,但是不回去更不妙的样子,纠结无用,风雨要来总是要来的,晚来不如早来,长痛不如短痛。

  朝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神识一扫小楼之内却是一片的安静,一人也无。

  找人的话说不定找不到人还把自己给丢了,朝砚随意坐在了塌上,直接拿过了上面的糕点,正准备吃的时候又给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打了个响指,他的气息彻底从小楼之内消失。

  然而这一等就是三日,直到朝砚从房梁上面躺在了床上,那小楼的门才响动了一下打开,气息浮动,朝砚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又上了房梁,低头看着刚刚进门的朝纵。

  三年不见也是十分的想念,而他本来就长的好看的崽儿似乎又多了一种沉静的气质,一看就特别勾引小女生,如果不是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的话。

  堂堂旋照修士被门槛绊,那运气说出去怕不是得罪了诸天神佛。

  几年不见,他家崽儿平地摔的能力好像又回来了。

  左右无人,朝纵半跪着从地上起来,刚刚打算掀开夜明珠盒子的时候蓦然觉得不对,可他的剑还没有拔出来,就觉一人挂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凑在耳边悠悠道:“劫.色,小美人长的这么好看给大爷轻薄一下怎么样?”

  好像劫色都是这么劫的,模仿的很像。

  朝纵的手从剑柄上放了下去,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给他指出了错误道:“劫色你挂我我背上劫?”

  “你比较高,我比较矮嘛,不挂的话就成了锁喉了,”朝砚嘀嘀咕咕被拉了手腕,“不对,我这正劫色呢,配合点儿。”

  “你下来我让你劫,”朝纵沉声道。

  “哦,”朝砚下来的迅速,可刚刚下来便被人拉着手腕扣着腰直接抵在了墙上,被劫的那个人直接将唇覆上,比他这个劫色的人还要急切。

  夜色很黑,朝纵的眸也很黑,但朝砚莫名觉得很亮,就是双唇偶尔分开时提了个建议:“其实接吻的时候闭上眼睛比较好。”

  隔这么近看总觉得会形成斗鸡眼,一点儿都不美观的样子。

  一声闷哼,然后被咬了舌尖,朝纵被咬的,而且是他自己咬的。

  他走路平地摔的崽儿。

  夜明珠亮起,朝纵坐在一旁低头捂嘴,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阴郁之中,连生命都仿佛不太美好了,朝砚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道:“没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而且咬舌头代表你想吃肉了,要好好吃饭啊崽儿。”

  朝纵抬眸看了他一眼试图催眠:“今天的事情忘掉。”

  朝砚开口道:“忘不掉,记性比较好。”

  “你不是老年痴呆?”朝纵记得某人经常自诩一把老骨头,人一上了年纪就记性不好云云,可是记他的黑历史却记得相当的牢固。

  对此朝砚给出的答案是:“其实不是记性好,主要是因为反复复习,人的记忆其实很短暂,但是只要每日反复,就如同记英语单词一样滚雪球……”

  “闭嘴,”朝纵默默的捂上了他的嘴。

  闭关三年,外界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因为与诸家族的联合,朝家在万剑城已然站稳了脚跟,虽说看似实力不足,但是朝砚突破到了辟谷初期,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了。

  除了朝家,魔修讨伐的事宜也在不断的争论探讨,这些年魔修肆虐,颇有不将正道修士放在眼中的感觉,不仅动作频频,更是连岁见城那样的上等仙城都沦为了他们的地盘,与他们狼狈为奸。

  而在半年前,由绿幽城前往剑心学院求学的学子一个月不见踪影,待绿幽城主查证之时,却发现飞舟被魔修拦截,一应人等皆是陨落,其中就包括绿幽城主最小的儿子,十八岁的筑基中期,只差一线便可达到后期,那样的资质若是加以培养,未尝不能达到万铭城一样的成就,奈何却是英年早逝,连命牌都毁了个干净。

  魔修此举触目惊心,以剑心学院为首,万剑城诸家族皆认为此事不可姑息,若魔修如此大肆屠杀各家族的后辈,修真界的未来又能够交给谁。

  “屠魔之事已经开始准备了,”朝纵将三年来所收集到的各种信息皆是放在了朝砚的面前,“只是魔修行事诡谲,魔都之地并不可查,如今也只是小打小闹,老师击杀了岁见城两位辟谷的魔修,其他还需稍候。”

  此事的确急不来,如果贸然行事,很有可能将更多的正道修士搭过去,敌人在暗我在明,更要小心谨慎才对。

  “老师这是在帮我拉仇恨啊,”朝砚托着腮看着上面的消息内容,每每翻过并不多做停留,只像是浏览一样。

  “老师的修为至少在金丹,你仍然是软柿子,”朝纵再见他,那种修为的差距十分的明显,朝砚身上的灵气比之之前收拢的更加厉害,他不动灵气便真的宛如凡人一般,可是若动一丝,朝纵便觉得背后的汗毛都能全部竖起来。

  从前他或许与朝砚还有一战之力,可是如今这样的差距,只怕他还没有来得及施展什么,便会被夺了性命。

  旋照与辟谷已有如此差距,若是遇上金丹,其中的差距有多大,当真难以想象。

  “嗯,所以你要保护我,靠你了崽儿,”朝砚拍着他的肩膀道。

  朝纵:“……好。”

  屠魔一事并不仅仅牵扯到了万剑城,还有其他的仙城,老师都去打架了,自然学生也跑去开小差,钟司商忙碌寻找魔都之地,再见朝砚时神色颇有些匆匆。

  “辟谷初期,的确不错,”钟司商得知他的修为既是欣慰又有些被猛追的感觉。

  初遇朝砚之时他不过是个连开光都没有的小家伙,资质不错,心智过坚,那时钟司商只觉得欣赏,觉得是第二个万聆雪也未尝不可,却是未曾想到朝砚只在筑基后期沉浮许久,一朝突破之后一骑绝尘,将所有的天之骄子包括万聆雪皆是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只是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钟司商叹了口气道:“讨伐魔修的事情你势必要参与的。”

  “魔都之地找到了?”朝砚询问道。

  钟司商摇头:“诸位长老还在推衍,一旦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势必各大家族都要出动,到时候你的修为可能就瞒不住了。”

  “总不能真的瞒一辈子,也要晒一晒让大家都看看,”朝砚笑眯眯道,显然没有将自身的境遇太过于放在心上。

  讨伐魔修之事不可避免,他享受了剑心学院给予的庇护以及资源,势必也要贡献自己的力量,便如同当日天选城钟司商前往帮忙一样,老师护持与他,他自然也要回报几分。

  “你这小子,”钟司商笑骂道,“汇报完进境就赶紧去吧,真出了什么事有老夫给你扛着呢。”

  “今天来还有一物要交给您,”朝砚取出一个玉瓶给了钟司商道,“三年前没给您,现在算是孝心,拿去尝尝鲜。”

  “朝纵那小子又给你找什么好吃的了,”钟司商也算是难得闲暇,他很是随意的打开了那个玉瓶,待看清里面是什么的时候蓦然合上,直直的看着朝砚,喉咙之中都有些嘶哑,“双生丹?”

  还是上品的,少数有十几颗的样子。

  朝砚点头:“这丹药好像有什么两条命的功能,没事可以吃上几颗。”

  双生丹的品阶并不算高,且丹方并不算太难得,其他的灵草也易得,可是此丹药仍然有价无市,多年不见丝毫的踪影便是因为里面的一味双生草实在是难以寻觅踪迹。

  修士若能有一颗双生丹,即使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也能够有一线生机,乃是人人追求的至宝,然后朝砚跟扔零食一样扔给了他,还告诉他随便吃。

  即使心境平和如钟司商,此时也有暴打徒弟一顿的感觉,但是徒弟刚刚送了这么好的丹药按理不该,可是他就是觉得手痒。

  没事吃上几颗,谁没事吃上几颗以为是糖豆么?!

  也是心态非常的崩。

  钟司商忍了再忍,到底没有干出心里想的事情,只是询问道:“你从何处得来的?”

  “我炼的,”朝砚坦诚答道。

  钟司商本就僵硬的脸更僵了几分:“你炼的什么意思,你不是水系功法么?你从哪儿炼的。”

  “这个事情比较难以解释,”朝砚估摸了一下时间道,“我能说两个时辰不带重复的,但我怕你听不懂。”

  “老夫这些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钟司商抬起僵硬的嘴角笑了一下道,“什么没有见识过!”

  一上来送大把的上品灵器的确是没有见识过,一上来就送十几颗双生丹也没有见识过,也是非常的没有见过世间,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盐。

  钟司商不敢保证自己的心思全然无垢,至少在朝砚送他上品灵器的时候心境的确是被影响到了一些,但是他分的清什么是好坏,什么是善恶,难得收到这样一个好徒弟,虽然懒了些,但是资质修为皆是遥遥领先,更是知恩图报,知道孝顺,没了这一个,还能上哪儿再找一个去。

  人可以有野心,但不能没有良心。

  “这个还真不一定,”朝砚嘟囔了一句,随即开讲道,“您要听的话我就开始讲了,很久很久以前……”

  “……你从石头里面蹦了出来?”钟司商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回去吧,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本事,揣好了别到处说,没点儿戒心呢。”

  “是,”朝砚转身溜的无影无踪。

  钟司商看着手里的玉瓶,叹了一口气还真有点儿头疼,这要是一两颗还能说是自己的际遇,可是这么多就算想拿出来给人吃,只怕也只会招人侧目,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面对诱惑坚守本心的,贸然拿出只会平白给那混小子招惹麻烦。

  这么多的双生丹平时若拿了只当是宝贝收藏了,如今正逢乱时,很多的事情便不能只是考虑自己了。

  朝砚解决了这件事情快速回转,他来这里的时候刚好跟朝纵的事情错分了开来,他家崽儿三年不见,细细算了一下最少隔了三千八百二十五个秋,觉得必须分分钟黏在一块儿才能够补回来,所以刚才钟司商就是愿意听,朝砚也不能多说。

  算算这会儿的时间朝纵可能是在街市的范围,朝砚毫不犹豫的御剑过去,却是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儿与来人撞上。

  可等他停下来,却发觉一周都围上了人,这里并没有树可以躲,不过几个开光后期的修士着实也不算让人头秃,朝砚扫了一下四面八方的位置,干脆盘腿在飞剑之上坐下,完全没有当年从扇子上翻滚而下的惨状:“你们好像刚刚就跟着我,找我什么事?”

  为首一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前辈,我们并非故意跟着您,而是追不上。”

  朝砚:“……”

  开光跟辟谷的速度比,的确跟小孩儿追大人一样。

  “你们找我什么事?”朝砚问道。

  那为首之人拱手道:“在下乃万家侍从,还请前辈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家主想见你一面。”

  兔子的岳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糯米球小天使的地雷吖~橘子其实很想开车,但是一旦开车立马就会被锁成狗,所以你们可以找找里面的隐形车。

  朝砚:没错,是岳父不是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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