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钟彦凌看着那张阳春面的照片，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他打开电脑，处理一些积压下来的工作。
酒吧的事务性工作都是娟姐在负责，他不必操心。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做决定，比如酒吧暗地里的生意，哪些单子可以接，娟姐可以做决定，哪些单子不能接，就得由他来判断。
他翻了翻娟姐上报给他的几单生意，又看到了许良骏寻找许倩怡的那一单。
“Nselling”明面上的生意是一间酒吧，实际上是一个情报买卖的地方。
有人出单，有人接单，都由“Nselling”来操作，双方并不会直接发生接触。信息发布在一个由梁宏儒建立和管理的论坛上，有人收了钱不干活，或者有人出了钱对活儿不满意，就由孙德明出面解决。
钟彦凌和他的“Nselling”在灰色地带游走着，对于钟彦凌来说，赚钱是次要的，他通过这桩生意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这才是他想要的。
对于许良骏这个人，钟彦凌并无好感。他在娟姐提交的单子上，批了“接单”两个字。
眼看着外面的天亮了，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自己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想要睡一会儿。
手机又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果然还是林少爷发来的信息。这次的图片不是阳春面了，而是一碗汤红面白的牛肉面，几块看起来卖相不错的牛肉码在面上，像是挺好吃的样子。
文字信息：我猜你一定喜欢吃牛肉面，林少爷版爱心牛肉面新鲜出锅啦，当当当当！要不要回来吃面？
钟彦凌靠在床头上，盯着那碗面看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林少爷再折腾下去。
他回复：肉是硬的吧？
马上，林星宸的消息发过来了：你怎么知道肉是硬的？
钟彦凌：红烧牛肉面的牛肉起码要炖一个半小时，半个小时前林少爷还在煮阳春面，也就是说你这碗面里的牛肉最多炖十几分钟。
这次林星宸没有马上回复，钟彦凌以为他终于服气了，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眼睛刚闭上，手机又响了。
林星宸发过来一段他的自拍视频，视频里他正在用力地嚼着一块牛肉，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视频配的文字是：吃最硬的牛肉，做最硬的男子汉。
钟彦凌看着林星宸在刻意扭曲自己的俊脸，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换作是一般的十九岁少年，应该是慌乱无措、恐惧害怕的吧？可是林星宸的表现就很值得人琢磨，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吊儿郎当，一副天塌了他也无所谓的样子。
只在偶尔触及他内心的某几个瞬间，才能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些强烈的情绪。
他有着十九岁少年该有的幼稚和冲动，也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和冷漠。
钟彦凌时常感觉自己有点儿猜不透这个少年，可是猜不猜得透一个人的心有什么重要吗？他自己也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他又何必去要求别人？
反正小狼狗冲着他“汪汪”叫的时候，他是开心的，这就够了。
于是他回复：既然你已经是最硬的男子汉了，我好心提醒你两件事，第一要先把手洗干净，第二纸巾在阳台的柜子里。
林星宸发过来一段语单：哈哈哈哈！榆木疙瘩大叔这是开窍了吗？我喜欢！
钟彦凌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了手机，将被子蒙到头上，努力想让自己睡一觉。
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床，钟彦凌睡着好像并不舒服。两个小时后，他就醒了。一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摸到的手机，打开定位系统，先看林星宸的定位。
小狼狗果然不老实，人已经不在阳光家园小区了。
不过钟彦凌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已经回到他自己位于滨江一品的豪宅了，就不去理会了。
起来刷牙洗脸，正满嘴牙膏泡沫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孙德明打过来的，便赶紧漱了口，接起电话。
“老板，林宇宸那孙子终于开始行动了，他开了一辆小型货柜车出了他家所在的小区，看他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想离开本市。”
“跟上他！不要跟丢了！”钟彦凌命令道。
“放心吧，老板。”孙德明答应一声。
钟彦凌急匆匆地洗了两把脸，胡乱擦了一下，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老板你去哪里？要不要我派人和你一起去？”鉴于自己老板昨晚有自溺的行为，娟姐有些担心他。
“不用，留着人手给老孙做支援吧。”
钟彦凌下了楼，随便开了一辆车离开了酒吧。他并没有马上去追孙德明，而是开着车往林宇宸家的方向去了。
林宇宸的家离“Nselling”酒吧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钟彦凌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外，下车往大门口走去。
这是一个刚建成不久的新居住小区，大门口安装着目前最先进的人脸识别门禁系统。
钟彦凌往门禁前面一站，门禁上面的绿灯闪了闪，门开了。钟彦凌就在保安的目光注视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小门。
前两天发现林宇宸的这个住址之后，梁宏儒就已经进入小区的安保系统中，将孙德明和几个手下的人脸上传到了系统之中。鉴于自己的老板经常亲临一线，梁宏儒也钟彦凌的人脸也一起上传了。
“在目前这个网络发达，监控密集，到处都需要人脸识别的世界里，梁宏儒就是一个去往全世界的通行证。”娟姐以前这样夸过梁宏儒。
钟彦凌来到了林宇宸的家门口，打开了密码锁的盖子，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明亮强烈的光照着密码键盘。
数字键上留下的手指印立即变得清楚了，钟彦凌分析了一下他看到的六个数字，判断密码是林宇宸生日。
他试一下，门果然咔哒一声开了。推开门进屋，在门口站了几秒，确定屋里没人，他才走进去。
房子有一百多平米，格局周正的三居室，南北通透，采光很好。
屋里很干净，并不像一般瘾君子的住处那般脏乱。
钟彦凌穿着鞋套，戴上手套，开始在屋里翻翻找找。每一格柜子每一个抽屉每一个角落，他都搜得很仔细。
林宇宸显然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的房子就如同一个普通单身白领的房子一样，很难想象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个大毒贩。
但钟彦凌在他卧室的床头柜子里发现了一本旧相册。这年头能在一个年轻人的房子里看到相册，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钟彦凌打开相册，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相册里并不是林宇宸自己的照片，而是林立诚和林星宸的照片。从林星宸还是小孩子、林立诚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林星宸长大上高中，各个时期的照片都有。
这些照片显然都是偷拍的，令人不舒服的是每一张照片里的林立诚和林星宸，都在心脏的位置抠了一个洞。
相册并不是满的，隔几张照片就会有一个空白位置。而空白位置的塑料膜明显有被照片的边角戳过的痕迹，可见以前这相册是镶满的，后来某些照片被人抽走了。
钟彦凌将相册翻来覆去地检查，每一张照片都抽出来，正反面看仔细了，再插回去。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将一张林星宸骑在马上的照片抽出来，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他将那张隐藏的照片拿出来，翻到正面一看，是年轻的孙倩怡抱着年幼的林星宸在餐厅用餐。
整本相册，只有这张照片里有孙倩怡的身影。
那他是不是可以判断，以前这张本相册里有孙倩怡的照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被抽走了，只有这张夹在别的照片里面，没有被发现，所以才留下来了呢？
相册里并没有发现与贩毒有关的证据，所以钟彦凌仔细看过之后，就放回了原处。
转去衣柜那里继续搜，钟彦凌耐心又细致，每一件衣服他都翻翻看。在一条裤子的兜里发现了一片被洗过的“邮票”毒品，在另外一件外套的里兜翻出来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记着一串数字，但看不出这串数字有何意义。
钟彦凌小心地将这两样东西装进密封塑料袋里，然后他仔细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离开了林宇宸的家。
出了小区，上了自己的车，他先联系孙德明。
“那孙子已经上了高速，正往H市的方向去，我跟着呢，老板放心。”孙德明粗嘎的声音传过来。
“你先跟着，我会随时与你联络。”钟彦凌边说着话，边发动了车子。
“老板你不来吗？”孙德明觉得奇怪，以前每当狐狸要露出尾巴的时候，他老板都会兴奋地冲在最前面。
“老孙办事我放心，我还有事要处理，先不过去。”
其实钟彦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就是看了那本相册之后，心里特别不舒服。
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家去，吃一碗小狼狗亲手煮的难吃的牛肉面。也不需要特别说什么，就跟他对面坐在餐桌旁，听他满嘴胡言乱语地说几句，可能他心里就舒服了。
他看了手机上的定位，林星宸已经从滨江一品回到阳光家园。
半个小时后，钟彦凌也回到了阳光家园小区的家。
房门一开，林星宸就从他自己的卧室里跑出来，高高兴兴地看着他：“回来了？”
钟彦凌一边换鞋一边说：“你不是煮了牛肉面？给我留一碗没有？”
“有啊，还有半锅呢，就是凉了，你自己热一热再吃吧。”林星宸指了指厨房，缩了缩脖子，又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彦凌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儿。
他走到厨房门口，往里望了一眼。
嚯！简直堪比杀人现场啊！垃圾桶里倒着煮糊的面条，案板上还有没煮的生牛肉，灶台上到处洒着面汤，锅煮糊了两个，丢在地上，小葱的绿叶都剥了下来，胡乱摊在锅边，估计林少爷只用了最嫩的那根葱芯儿。
钟彦凌最受不了这种场面，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拳头已经捏紧了。
“林星宸！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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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了翻娟姐上报给他的几单生意，又看到了许良骏寻找许倩怡的那一单。
“Nselling”明面上的生意是一间酒吧，实际上是一个情报买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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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彦凌和他的“Nselling”在灰色地带游走着，对于钟彦凌来说，赚钱是次要的，他通过这桩生意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这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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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彦凌靠在床头上，盯着那碗面看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林少爷再折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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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林星宸的消息发过来了：你怎么知道肉是硬的？
钟彦凌：红烧牛肉面的牛肉起码要炖一个半小时，半个小时前林少爷还在煮阳春面，也就是说你这碗面里的牛肉最多炖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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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彦凌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了手机，将被子蒙到头上，努力想让自己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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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这个网络发达，监控密集，到处都需要人脸识别的世界里，梁宏儒就是一个去往全世界的通行证。”娟姐以前这样夸过梁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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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彦凌穿着鞋套，戴上手套，开始在屋里翻翻找找。每一格柜子每一个抽屉每一个角落，他都搜得很仔细。
林宇宸显然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的房子就如同一个普通单身白领的房子一样，很难想象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个大毒贩。
但钟彦凌在他卧室的床头柜子里发现了一本旧相册。这年头能在一个年轻人的房子里看到相册，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钟彦凌打开相册，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相册里并不是林宇宸自己的照片，而是林立诚和林星宸的照片。从林星宸还是小孩子、林立诚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林星宸长大上高中，各个时期的照片都有。
这些照片显然都是偷拍的，令人不舒服的是每一张照片里的林立诚和林星宸，都在心脏的位置抠了一个洞。
相册并不是满的，隔几张照片就会有一个空白位置。而空白位置的塑料膜明显有被照片的边角戳过的痕迹，可见以前这相册是镶满的，后来某些照片被人抽走了。
钟彦凌将相册翻来覆去地检查，每一张照片都抽出来，正反面看仔细了，再插回去。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将一张林星宸骑在马上的照片抽出来，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他将那张隐藏的照片拿出来，翻到正面一看，是年轻的孙倩怡抱着年幼的林星宸在餐厅用餐。
整本相册，只有这张照片里有孙倩怡的身影。
那他是不是可以判断，以前这张本相册里有孙倩怡的照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被抽走了，只有这张夹在别的照片里面，没有被发现，所以才留下来了呢？
相册里并没有发现与贩毒有关的证据，所以钟彦凌仔细看过之后，就放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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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彦凌小心地将这两样东西装进密封塑料袋里，然后他仔细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离开了林宇宸的家。
出了小区，上了自己的车，他先联系孙德明。
“那孙子已经上了高速，正往H市的方向去，我跟着呢，老板放心。”孙德明粗嘎的声音传过来。
“你先跟着，我会随时与你联络。”钟彦凌边说着话，边发动了车子。
“老板你不来吗？”孙德明觉得奇怪，以前每当狐狸要露出尾巴的时候，他老板都会兴奋地冲在最前面。
“老孙办事我放心，我还有事要处理，先不过去。”
其实钟彦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就是看了那本相册之后，心里特别不舒服。
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家去，吃一碗小狼狗亲手煮的难吃的牛肉面。也不需要特别说什么，就跟他对面坐在餐桌旁，听他满嘴胡言乱语地说几句，可能他心里就舒服了。
他看了手机上的定位，林星宸已经从滨江一品回到阳光家园。
半个小时后，钟彦凌也回到了阳光家园小区的家。
房门一开，林星宸就从他自己的卧室里跑出来，高高兴兴地看着他：“回来了？”
钟彦凌一边换鞋一边说：“你不是煮了牛肉面？给我留一碗没有？”
“有啊，还有半锅呢，就是凉了，你自己热一热再吃吧。”林星宸指了指厨房，缩了缩脖子，又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彦凌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儿。
他走到厨房门口，往里望了一眼。
嚯！简直堪比杀人现场啊！垃圾桶里倒着煮糊的面条，案板上还有没煮的生牛肉，灶台上到处洒着面汤，锅煮糊了两个，丢在地上，小葱的绿叶都剥了下来，胡乱摊在锅边，估计林少爷只用了最嫩的那根葱芯儿。
钟彦凌最受不了这种场面，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拳头已经捏紧了。
“林星宸！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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