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社死
沈亦半是自嘲地笑了一下，以为自己小心翼翼没被任何人看到，原来真就是掩耳盗铃。
“说吧，刚刚那人是谁？能让你大半夜做贼似的跑出来打架？”
“……”
被问及此事，沈亦只觉喉咙就像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了。
裴凛侧过身，略低下头看他。
夜色深沉，他看不清沈亦的神情，但是暗淡的月光下能看到他紧紧抿住薄薄的嘴唇，唇色褪得发白，没有多少血色。
少年的五官线条虽然柔和，但是平时的神色总是冷冷的，装得好像又老道又冷漠似的，但是眼下处在慌乱中，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单纯感就暴露出来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裴凛见他与平时大不相同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沈亦咬了咬牙：“那是我弟弟。”
想了想，又补充道：“继弟。”
这个词不太常见，裴凛过了两秒才反应：“同父异母还是……”
“不是，不同父也不同母。”
异父异母的兄弟。
裴凛明白过来，问道：“家庭冲突？”
沈亦点了点头。
“如果是家庭冲突，我就不多嘴了。”裴凛收了玩笑的神色，说道，“但是你自己要处理好，尤其不要再出现刚刚这样的肢体冲突了。你以为过了今晚你还是不会有任何人盯着的人吗？”
沈亦皱起眉看他，像是没大明白。
“……”
裴凛见他对自己眼下的情况毫不自知，感到有些无奈的好笑。
沈亦有些不解地看着裴凛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举到自己眼前。
是微博热搜界面。
#Fire值两千万#
“？”
沈亦看到这个热搜名字，感到一丝震惊。
这个热搜排在第十五，在他看来就已经很离谱了，等再往上看，却发现排在第三的热搜也是关于自己的。
#发现没人应援时的Fire#
沈亦没明白，抬手在裴凛的手机上点了一下。
热搜里的第一条微博是一条小视频，是从直播上截下来的。
沈亦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正好抬眼看了一下观众席，而后低下头整理外设。
这个动作他隐约记得，是在整场比赛开场前。
微博配的文案：
@亦崽放心飞：首页都来给我看啊啊啊啊啊！电竞男主有脸了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看了一圈应援牌发现没有自己之后低下头落寞的眼神我直接死了啊啊啊啊！崽崽下场比赛我给你整一千个应援牌！排面！
评论：万，转发：2万。
沈亦：“？？”
如果说这条微博让他眼带迷惑，那热搜里的下一条微博是让他直接一脸问号到有些惊恐的地步了。
@冰火CP是真的：“没人觉得Fire真得跟当年的Cold很像吗，我说的是操作手法和风格，而且ID也是对应的，虽然没人知道Cold长啥样，但是我已经脑补他俩的二十万字晋江文了……”
评论：6万，转发4万。
沈亦没有完全看懂，但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裴凛没给他继续看明白的时间，把手机收回来：
“懂了吗？”
沈亦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我这是……”
“今晚一战，你算是成电竞圈的红人了。”裴凛笑了笑，“而这只是开始，你之后受到的关注会越来越多。”
沈亦没出声，他对此还并没有实感。
“联盟对职业选手行为规范原本就管控得很严，像今晚这种当街斗殴绝不可再发生。”裴凛看了一眼沈亦刚刚差点受伤的手，眼里的寒意沉沉的，“要是手出了事，你还能打下去吗？”
沈亦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裴凛看了他半晌，转身离去。
“裴总……”
“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裴凛打断他，转过身来看向他，语气有些不满，“其他队员是这么叫我的吗？”
沈亦见他语气不佳，识时务地低声改口：“裴哥。”
“什么事？”裴凛满意了。
沈亦犹豫了一下，心里反复斗争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开口：“刚刚那个人叫沈哲，他是来……勒索我的。”
“是吗？”裴凛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那我就想插一脚了。”
FTE第一场小组积分赛过后，距离下一场积分赛有五天，队员们就在比赛第二天回了基地。
在这五天内，FTE和Fire就是网络上热度最高的两个话题，连带着Cold这个古老传说也被拉出来了。
训练休息间隙，艾因刷着微博，啧啧啧了好几声。
“说真的，赢了比赛是真的好，最近直播人气都多了。”艾因喝了一大口肥宅快乐水，“虽然有一半都是在问我Fire什么时候开直播。”
“所以你怎么说的？”温酒插嘴问。
“我说我们Fire比较害羞，还不愿意开。”
沈亦正在旁边看刚刚打的排位赛的复盘录像，听到这句话，差点呛了一下。
“说到这个。”
赵风抬起头，看向沈亦，砸吧了两下嘴：“要不真给你开个直播？”
沈亦又呛了一下：“……不，不了。”
他之前开个养崽直播，好歹是不说话不露脸，看的人也不多，他才能勉强播下去。
而现在的情形他也清楚得很，真要开起直播来，观众绝对是他不敢想象的数字。加上他印象中的选手直播往往都要有合适的互动，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头疼了。
赵风却完全不理会他的拒绝，自己嘀咕了半天：“嗯，很有必要……”
寒叶见沈亦神色不安，替他解围：“算了算了赵哥，你再把Fire搞得比赛都不想打了。”
赵风看了看沈亦，叹了口气，他当然不会勉强沈亦，只得放弃这个拉拢人气的绝佳机会。
沈亦见赵风没再坚持，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半刻，训练室的门被打开，裴凛大步走了进来。
“哦呦，训练时间你跑来干嘛？”赵风问道。
裴凛不搭理他，径直看向沈亦：“刚刚橘猫直播来谈Fire的直播签约。”
沈亦忽然想起了什么。
赵风摆手：“推了吧推了吧，刚刚我还跟他说呢，他不愿意直播，咱不能勉强……”
裴凛打断他，放慢语速：“橘猫直播的人说，沈亦之前就跟他们签过直播合同了。”
赵风的手僵持在空中：“……啊？”
艾因打了个汽水嗝：“？？什么游戏？逐鹿？那我怎么没注意有主播这么牛逼……”
“不是逐鹿。”裴凛的语气微妙，“是个休闲养崽游戏。”
赵风和队员们：“？”
沈亦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嘎嘣一下断了。
“而且我们Fire的资料填的是……”
裴凛朝沈亦看过来，眼里似笑非笑，神色十分古怪：“折耳兔叽？14岁……女孩？”
见沈哲半趴在地上回头看他们，裴凛挑了下眉：
裴凛始终看着沈哲的后脑，余光看到沈亦侧身站过来，伸手拦了一下他的肩，将他捞到自己身后来。
“操，放开！”
虽然他身边阴沉沉的低冷气息消散了大半，但是没来由的沈亦一下子觉得有些心虚和不安，神色闪躲地避开目光。
“裴总……”沈亦觉得如果再不开口说点什么，裴凛可能真得会把沈哲脖子弄断，“……别冲动。”
裴凛看了他一眼，从喉咙深处笑了一声，眼里的情绪镇定了些许，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秒，沈哲赶忙趁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跑开几步。
“刚刚打起架来不也挺狠的吗？”裴凛抱起手臂，语气玩味，“这又变与世无争小白兔了？”
“……啊？”沈亦对这个描述感到有些不能理解。
不用说出来，沈亦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走着瞧之类的常规告别词。
沈亦沉默下来。
“我从房间窗户看到你鬼鬼祟祟出去了，下楼之后找不到你，是可乐告诉我你们往这边走的。”
“怎么，还想找死？”
沈哲不敢对上裴凛的视线，只得瞪了沈亦一眼，嘴里咕哝了两句，赶紧爬起来跑没了影。
裴凛啧了一声：“你这什么表情？”
“……”
沈亦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
一通闹剧下来，沈亦只觉心里像是什么堵着一样闷闷的，尽力呼出一口气也不能缓解这种感觉。
他感觉到一道视线投过来，转头看过去，就见到裴凛神色凉凉的，低眼看着他。
裴凛见他神色迷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沈亦这下反应过来了一些，问道：“你都看到了？”
裴凛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凭空从天而降替你解围的吗？”
沈哲嘴上恶狠狠的，但是很显然已经底气不足。即使没有回头，他也能从身后人声音传来的角度和按着自己后颈的力道上来判断，自己远远不是这人的对手。
沈亦抬头看向裴凛，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冰冷之色，男人看向沈哲的视线是略略放低的，下颌凌厉的线条微微扬起，这个姿态让他看起来像是站在云端俯瞰草芥一般高不可攀，而眼里隐含的蔑视和冷漠让沈亦看着有些心惊。
沈亦在感到手腕上力道轻了的一瞬间就立即抽身，避开沈哲的控制范围。
夜色更深，空气仿佛在裴凛的周身凝固成冰，再缓缓碎裂，蔓延开一道一道的裂痕，冷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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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他看不清沈亦的神情，但是暗淡的月光下能看到他紧紧抿住薄薄的嘴唇，唇色褪得发白，没有多少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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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同父也不同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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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明白过来，问道：“家庭冲突？”
沈亦点了点头。
“如果是家庭冲突，我就不多嘴了。”裴凛收了玩笑的神色，说道，“但是你自己要处理好，尤其不要再出现刚刚这样的肢体冲突了。你以为过了今晚你还是不会有任何人盯着的人吗？”
沈亦皱起眉看他，像是没大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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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有些不解地看着裴凛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举到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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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忽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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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身边阴沉沉的低冷气息消散了大半，但是没来由的沈亦一下子觉得有些心虚和不安，神色闪躲地避开目光。
“裴总……”沈亦觉得如果再不开口说点什么，裴凛可能真得会把沈哲脖子弄断，“……别冲动。”
裴凛看了他一眼，从喉咙深处笑了一声，眼里的情绪镇定了些许，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秒，沈哲赶忙趁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跑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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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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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不敢对上裴凛的视线，只得瞪了沈亦一眼，嘴里咕哝了两句，赶紧爬起来跑没了影。
裴凛啧了一声：“你这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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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一道视线投过来，转头看过去，就见到裴凛神色凉凉的，低眼看着他。
裴凛见他神色迷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沈亦这下反应过来了一些，问道：“你都看到了？”
裴凛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凭空从天而降替你解围的吗？”
沈哲嘴上恶狠狠的，但是很显然已经底气不足。即使没有回头，他也能从身后人声音传来的角度和按着自己后颈的力道上来判断，自己远远不是这人的对手。
沈亦抬头看向裴凛，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冰冷之色，男人看向沈哲的视线是略略放低的，下颌凌厉的线条微微扬起，这个姿态让他看起来像是站在云端俯瞰草芥一般高不可攀，而眼里隐含的蔑视和冷漠让沈亦看着有些心惊。
沈亦在感到手腕上力道轻了的一瞬间就立即抽身，避开沈哲的控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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