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_霍总让我还他名声[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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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霍阑接手以来,星冠一共有过三次紧急会议。

  第一次,星冠壮士断腕,大面积裁撤冗余部门,从此精兵简政。

  第二次,星冠激流勇进,霍阑力排众议决意上市,股价一飞冲天。

  第三次,星冠管理层茫然且紧张地集体上线,参与了场毫无内容的紧急视频会议,茫然且紧张地散会了。

  “是考核吗?”

  运营部部长提心吊胆,给管家偷偷打电话,“霍总设了题目,有意考验我们……”

  藏木于林,藏水于海。

  藏内容于没有内容。

  所有没能深刻体会霍总用意的人,都要写三千字的工作反思。

  管家瞄了眼霍总,低声:“我看看……”

  管家中途溜出去找了梁先生,这会儿跟梁宵商量好了,一个埋伏在门口准备勾搭,一个进来先探探路,还不清楚会议的具体情形。

  管家边通电话,边抽空看了眼会议记录。

  对于他们霍总竟然不着正装、只穿了套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睡衣开会这件事,果然没人敢提出任何质疑。

  管家抬头,谨慎分辨了一阵他们霍总头顶上飘着的小雪花。

  管家决定适当给出些提示:“星冠有规定,即使是视频会议,也要着正装出席。”

  运营部部长匪夷所思:“都这么辛苦了,怎么能用这种事要求霍总?!”

  “……”管家提醒:“能。”

  “我们又不是大家来找茬部。”

  运营部部长很不乐意:“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实我上身穿西服打领带,下面穿的也是大裤衩。”

  管家:“……”

  管家尽力了:“您慢慢写。”

  运营部部长愕然:“写什么?”

  “三千字。”管家很熟练,“《有关在视频会议期间穿裤衩的反思》。”

  ……

  运营部部长恍惚着挂断了电话。

  管家责任尽到,收起手机,走到霍总身边。

  霍阑坐在桌前,肩背沉默轩挺,垂着眸,看不出什么特别神色。

  管家轻声叫他:“霍总。”

  霍阑静坐着,没应他声。

  管家早习惯了:“我刚出门的时候,保镖队长在门外问我。”

  “保镖队长问,霍总今天穿的睡衣是哪儿来的。”

  管家慢慢试探:“他也想买——”

  霍阑沉声:“他凑什么热闹?”

  管家咳了一声,假装没看见他们霍总头顶上的小雪花打了个转:“他看着好看。”

  霍阑不说话了,紧锁着的眉峰尽力蹙了几次,还是绷不住释开。

  管家先前不知道,现在想想,霍阑特意穿着梁先生送的睡衣出来转到现在,偏偏一个人都没提过,心里也跟着越发不落忍。

  管家横横心,栩栩如生:“您在哪儿买的?我们也想团购——”

  霍阑:“不行。”

  管家自己偷偷攥了个拳。

  “我也……不清楚。”

  霍阑垂着视线,觉得不妥,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是梁先生送的。”

  管家惊讶:“哇!”

  霍阑尽力压了半晌,唇角终归绷不住,抿了下,起身走到窗边。

  “梁先生送您睡衣,一定是看您这么多天都没休息好了。”

  管家再接再厉,帮他分析:“梁先生也关心您,看您辛苦,不放心……”

  霍阑:“我不辛苦。”

  “梁先生辛苦。”

  管家很好商量:“梁先生看自己辛苦,嫌您每次睡觉都穿衬衫,抱着不舒服。”

  霍阑怔了下,不由蹙眉:“真的?”

  管家也不知道,但管家敢编:“真的,梁先生说过,好的抱枕……”

  霍阑眉峰无声蹙紧。

  此前在一个卧室,他自觉两人没熟到那个地步,始终只是和衣靠在床头,随意应付一宿。

  这几天他都让梁宵抱着睡,原以为对方睡得尚可,现在回想,为了方便照顾梁宵,竟然也一直都没顾得上换过睡衣。

  霍阑几乎忘了抱枕的事,敛眸沉默下来。

  管家转了小半圈,看看霍阑神色,有点不大忍心再坑梁先生,没继续往下说。

  “omega,皮肤娇嫩些。”管家想了想,尽力往回找补,“触感也敏锐。”

  管家:“难免的。”

  霍阑自然清楚这个:“是我疏忽。”

  “以后——”

  霍阑仔细理了理睡衣领子,低头看了看,语气又有点不稳:“我记得……换这个。”

  管家松了口气,配合点头:“您穿这个,看着也跟平时不一样了。”

  霍阑:“怎么不一样?”

  管家从没见过他们霍总这么爱说话,欣慰不已:“看着比平时好亲近多了,人也显得放松。”

  管家趁热打铁:“梁先生肯定喜欢您这样——”

  霍阑训他:“不准乱说。”

  管家:“是。”

  霍阑出来时几乎定不下心,这会儿隐约冷静下来,也觉得举动多有不妥。

  他不愿背后议论梁宵,本能觉得这种话同管家说不合适,又忍不住想多聊几句:“梁先生喜欢什么,只他自己能定。”

  “他自己的事。”霍阑说,“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权利。”

  霍阑:“不该别人替他安排。”

  管家愣了下,看着霍阑,心里忍不住跟着一软。

  管家有点儿庆幸梁宵这时候在门外了。

  毕竟霍总每次背着梁先生,这种话都能说得坚定坦白戳心戳肺。

  但当着梁先生的面,直到带着睡衣夺门而出,他们霍总甚至都没成功为睡衣说出来句谢谢。

  管家尽力把他往门口引了引,顺水推舟:“您去让梁先生看看?”

  霍阑跟着他,本能往门口走了两步。

  霍阑其实早就想去见梁宵,紧急会议开到一半,就已经有些没了耐心,简略说了几句就散了会。

  他还没同梁宵道谢,换上睡衣,也还没让对方看过。

  霍阑走了几步,忽然回神,停住脚步。

  管家扼腕:“怎么了?”

  霍阑停在原地:“……不行。”

  管家就知道,叹了口气:“为什么?”

  “我……出来之前。”霍阑彻底恢复冷静,思绪也清醒过来,“轻薄了梁先生。”

  霍阑垂眸,站了一阵,又走回桌前坐下。

  管家离成功只差一步,还想尽力试试:“不要紧的。”

  管家低声劝他:“梁先生不会在意。”

  “梁先生不在意。”霍阑说,“不是我不尊重他的理由。”

  管家怔了怔。

  霍阑:“今天……”

  霍阑阖上眼,没说下去。

  管家有点心疼,轻声替他说:“今天您太高兴了,所以举止不小心有些失礼了,是吗?”

  霍阑颔了下首。

  “可也不能全怪您。”

  管家有心替门口准备诱惑他们霍总的梁先生多铺铺路,继续耐心引导:“凡事都有第一次,您也是第一次收别人送的礼物……”

  “是梁先生。”

  霍阑纠正:“不是别人。”

  管家:“……”

  管家不太想铺路了,麻木更正:“对,梁先生不是别人。”

  霍阑这次觉得没什么疏漏了,点点头,没再说话。

  “可梁先生也是第一次啊。”

  管家干巴巴念台词:“梁先生以为您不喜欢睡衣,从卧室哭着跑出去,现在已经跑到楼梯口了。”

  霍阑没想到这一层,心里一紧,倏地抬眸。

  管家:“梁先生身体不好,路又远,边跑边咳边哭……”

  霍阑坐不住了,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扶上把手。

  管家屏息凝神。

  “……不远。”霍阑阖了下眼,尽力保持清醒,“卧室开门就是楼梯口。”

  管家:“……”

  大意了。

  管家一心营造气氛,忽略了别墅客观构造,很想反悔:“跑到另一个楼梯口……”

  霍阑用力按了按额角,靠在门上,肩背无声卸力,缓缓站直。

  管家虚弱地看着这两个隔着一扇门的人:“……”

  按照这个高度,这扇门要是消失,他们霍总的手大概正好能摸到梁先生的屁股。

  管家现在很想念梁先生的屁股:“您……怎么了?”

  霍阑低声:“我很喜欢——”

  他全然不习惯说这种话,几乎艰涩,又迫着自己缓慢清晰咬字:“很喜欢……这套睡衣。”

  管家怕吓到他,格外慈祥,配合点头。

  “他生气的话。”霍阑问,“会不会要回去?”

  管家茫然:“梁先生为什么生气?”

  这段管家不知道,霍阑原本不想说,到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我险些……脱了梁先生的衣服。”

  管家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

  “出来之前,我误会了……”

  霍阑从不习惯跟人讨论这些,今天实在不安,低声反省:“怪我。”

  霍阑阖眼:“我不识好歹。”

  管家愣愣看着他,旖旎妄念散了,心里又酸又苦:“不是。”

  “先生太太没对您好过。”管家暂且顾不上梁先生,急着开解他,“所以您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也能收到礼物……梁先生肯定能理解的。”

  霍阑:“梁先生哭着跑了。”

  “……”管家编了这么多次瞎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顺利说服他的会是这一句:“梁先生……不认路。”

  霍阑蹙眉,抬眸看他。

  “梁先生现在可能哭着绕别墅跑一圈了,现在正好跑到您门外。”

  管家放弃逻辑:“您拉开门看看。”

  霍阑在易感期,又不熟悉收送礼物的范畴,容易被他拐走,可也不是没脑子:“胡闹。”

  管家叹了口气。

  “梁先生身体不好。”霍阑已经隐约被他上一句说服了,无论如何也不信这句,“怎么会跑一整圈?”

  “你们为我好,不必在这种事上骗我,宽我的心。”

  霍阑隐约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却并不是放纵自己沉湎编造温情的人:“实话实说,我没什么受不了的。”

  少时在霍宅,管家也会这么干,拿来什么东西,哄小霍阑是先生夫人特意送给他的。

  小霍阑高兴疯了,谁都拦不住,硬闯上去,一定要同父母道谢。

  ……

  霍阑不愿再囿于过往,深吸口气,不准自己再因为这种虚幻祈望高兴半分,单手拉开门:“梁先生——”

  霍阑怔了下。

  霍阑摒着呼吸,抱着摔在自己怀里的梁宵,一时神志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神志。

  “……”梁宵也没太回神,咳了一声:“到。”

  霍阑:“……”

  梁宵摔得结结实实,被他抱着,脸颊蹭过睡衣的柔软布料,耳朵不自觉烫了烫。

  管家的铺垫实在太长,梁宵披着衣服,戳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管家约好的摔杯为号。

  梁宵靠在门上歇了一阵,实在忍不住,索性开始听墙角。

  才听到关键,背后冷不丁一空。

  ……整个人就这么一头栽了进来。

  虽然不明白故事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但梁宵其实听见了自己“哭着咳嗽绕别墅跑一圈”的剧情。

  梁宵有点纠结,不知道要怎么表现出这种复杂的人设,横横心,从口袋里摸出了管眼药水:“……霍总。”

  当着霍总的面滴眼药水装眼泪就太不是人了。

  梁宵好歹还有职业操守,小声拽他袖口:“您放下手……”

  霍阑手臂倏然收紧。

  梁宵一口气没接上,剩下的话都没了声音。

  霍阑几乎怀疑自己易感期连幻觉都有了,想要驱散,偏偏怀里的人又格外真实。

  他胸口起伏激烈,急促深呼吸几次,忽然俯身,把梁宵打横抱了起来。

  梁宵吓了一跳:“霍总,我能走。”

  霍阑视线定定凝在他身上,不肯放手:“下次不要绕别墅跑圈。”

  梁宵:“……”

  梁宵:“哦。”

  霍阑怕他累,又怕这样他不舒服,阖目尽力忍了几次,还是逼着自己缓缓放松下来。

  梁宵察觉到他筋骨一分分尽力松缓,心里跟着疼了下:“霍总。”

  霍阑抬眸。

  梁宵闭上眼睛,伸手主动揽住他,埋进颈间。

  霍阑一悸:“不行——”

  “行。”梁宵说,“霍总,我没力气了。”

  梁宵:“腺体不舒服,信息素不稳定,心里难受,还刚……”

  梁宵叹了口气:“刚绕别墅跑了两圈。”

  霍阑手臂绷得僵硬。

  梁宵整个人烫得要命,呼出来的气也是热的,温温热热扫过颈间皮肤,顺着睡衣领口一路钻进去。

  霍阑信息素也不稳定了,闭上眼,尽力缓了缓。

  梁宵没干过这种事,实在再憋不出什么话,彻底埋进他怀里,硬邦邦生撩:“想和您睡觉。”

  霍阑没出声。

  梁宵捏了下眼药水,横横心,准备趁霍总看不见飞快给自己挤一脸,哭喊着就要回屋睡觉,背后忽然一勒。

  梁宵没拿住眼药水,仓促回揽住霍阑肩背。

  霍阑抱紧他,大步出门,回了卧室。

  将梁宵在床上小心放下,霍阑又看了一遍,卧室里并没有第二个梁先生,才终于彻底放心。

  不是幻觉。

  霍阑清楚自己情绪激切,怕吓着他,替梁宵掩好被角,自己去缓了缓。

  梁宵侧过头,看着对着窗口静默的霍阑,忍不住撑起来。

  霍阑想开窗,又不愿梁宵着凉,阖眼低头,抵上被夜风沁着的冰凉窗户。

  梁宵掀开被下床,过去抱住他。

  霍阑微滞:“……怎么了?”

  梁宵其实不太想在窗户边上做这件事。

  倒不是担心被偷拍,别墅深处的防卫很严密,方圆几公里也再没有其他等高建筑群,并不具备偷拍的必要条件。

  但这次……他准备做的事,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万一吓到霍总,现在的站位实在太合适霍阑单手捞起他从窗户扔出去。

  梁宵今天出门透气,特意看过,书房外面是荷花池,卧室外面是一片矮松。

  凌霜傲雪,郁郁葱葱。

  叶子全是针。

  梁宵有点忧虑,拽了两次,实在没能把霍阑从窗边拽开:“去床上说?”

  霍阑本能地不准自己放松,阖目摇摇头:“你说。”

  “你说。”霍阑看着他,“我听着。”

  梁宵迎上他的目光,心一点点软下来。

  梁宵不管了,拽着他袖子一路往上,握住他的手:“霍阑。”

  霍阑呼吸倏地一滞。

  “和你一起……”梁宵有私心,模糊偷换了个概念,“我很舒服。”

  梁宵握着他的手掌,声音轻缓认真:“所以我想……你也舒服一点。”

  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着,不用自己罚自己,不用伤人伤己地独自禁锢在某个地方。

  不用不相信。

  “所以送了你睡衣。”梁宵问,“舒服吗?”

  霍阑张了下嘴,发现出不了声,又怕他以为自己不愿回应,仓促用力点了下头。

  梁宵看他急着点头,眼眶又有点酸,认认真真给他解释:“这是我送你的,不会要回去。”

  “你要是喜欢。”梁宵笑了,“就抱我一下。”

  ……

  效果好的稍过了头。

  梁宵被他们霍总从地上豁然拔起的时候,一度想反抱住霍阑,放声大喊救命。

  但霍阑并没再做其他动作。

  霍阑背靠着冰冷窗沿,身上睡衣的柔软布料都沾上了些寒意,依然全无所觉一样,将他用力抱进怀里。

  梁宵本能回抱住他:“霍总——”

  霍阑不舍得再收紧手臂,疼得狠了,闷哼一声。

  梁宵轻声改口:“……霍阑。”

  梁宵抬手,学着他每次的动作,覆在霍阑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霍阑人显得冷硬,短发精干,发质也偏硬,酥酥痒痒地扎着掌心。

  “可以难受一下。”梁宵有经验,轻声教他,“这个时候,就可以难受一下。”

  梁宵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一只手垫在他背后,隔开霍阑脊背跟结了层霜花的窗户:“太难受了,还可以用力撞我的肩膀。”

  梁宵照着自己的经验教他,说顺口了,这句话一出来就有些后悔:“也——也不要太用力……”

  霍阑轻轻摇了下头,把他端起来,低头抵在他颈间。

  梁宵麻木地祭奠了逝去的身高差:“……”

  两个人的身高原本不至于差距这么惨烈,但梁宵在omega里比例也是难得的极端出众,身高大半全靠腿撑,腰线能虐同身高演员一截。

  霍总这么端着他的屁股,他其实不是十分适应。

  但这个气氛下,似乎也不大适合提出来。

  梁宵尽力忽略了姿势,抱着霍阑,一只手垫在他背后,尽力隔开料峭寒意,一只手慢慢揉着他的头发。

  管家说,霍总在这个家里没高兴过。

  梁宵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他没有归处,凡是叫他不高兴的地方,无非拍拍屁股走人,再换下一个。

  霍阑不一样。

  霍阑被这个地方束缚着,挣不脱,走不动,解脱不了。

  管家说,霍总一个人惯了。起先是同先生夫人隔阂,身边从没人能接近,后来冷峻凌厉乾纲独断,身边再没人敢接近。

  高处不胜寒。

  所以哪怕其实再想和人相处,也总归不得其法。

  “实在不喜欢的话。”

  梁宵尽力想了想,觉得其实可以换个思路:“等我挣几年钱。”

  霍阑微怔。

  “房子就先别买了……不是要买龙涛吗。”

  梁宵含混:“能省一笔是一笔。”

  霍阑沉默了下,想解释给他买房的钱和并购龙涛的钱并不在同一个流水上,但本能觉得这时候不该开口,点了下头。

  “我是不是没跟您提过?”

  梁宵放松下来,本能又换回了称呼:“我的信息素叫什么。”

  霍阑堪堪找回声音:“什么?”

  “草色。”梁宵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每次在医院填表,梁宵自我介绍信息素归档,用的都是这两句。

  但其实后两句他也会背。

  “星冠有没有流程?赶紧把我买过去吧。”

  梁宵笑笑:“给我三年时间。”

  他这些年不能出头,固然蹉跎,却并没荒废。

  在片场跑龙套打帮手,在综艺做路人跟调动,场务场记,摄像助理灯光助理……凡是沾边的事,没几样他没去做过的。

  这些事琐碎,却未必只能磋磨人心气。

  “给我三年。”梁宵说,“我挣个能把您领回去的家。”

  霍阑倏尔抬眸,落进他眼底。

  梁宵迎上他视线,笑了笑,目光清湛。

  他从没觉得霍阑有什么不可接近,也不信高处不胜寒。

  这些年难如登天的事多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也一样健健康康活到了现在,曾经以为一辈子就要陷在泥潭里,也拼着一口意气,豁出命挣了出来。

  觉得做不成的事,做成就行了。

  想追他们霍总,尽力拼到能并肩的位置,堂堂正正追就行了。

  “这首诗还有后半首。”梁宵问他,“您会背吗?”

  霍阑定定望着他,眸子动了动:“我——”

  梁宵难得有机会问别人一次这种问题,不给他答题机会,自己抢答:“我会。”

  霍阑张了下嘴,没出声,唇角轻抿了下。

  霍阑点点头,安静望着他。

  “最是一年春好处。”

  梁宵淡淡的,眼里盈不住的傲气:“绝胜烟柳满皇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envy、随便那谁、白昼将熄、yuxxxxl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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