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元宵
第44章：元宵
今天有道心导论课。
授课助教——容锁玉，楚如絮。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是一个弟子问：“大师兄今日怎么还没来学宫？”
楚如絮熟练地搪塞道：“许是睡过头了，一会儿便来。师弟若是有什么问题，问我也可以。”
那弟子放下手书中的典籍，失落道：“哦，没什么。”
楚如絮：“……”
一旁虞妤见状，立即悄声安慰道：“楚师兄莫要介怀，主要是我这位师弟前几日也没见到大师兄，惦记许久了。”
楚如絮表面温和点头，内心却腹诽道：“惦记他做什么？让大师兄教你怎么将偷懒这一行为发挥到极致么？啊对对对，他是生的好看，但我楚如絮也玉树临风啊！”
云州楚家二公子有些被打击到了。
但很快，他就又受到更大的打击。
这时，虞妤收到了一只灵鸽，抬手接过，发现居然是江清尘的灵鸽。当即有些惊讶地出了声：“呀，是江师弟的灵鸽。”
萧萌萌闻言，蹭了个脑袋过去，“写的什么？”
虞妤轻声道：“告假几日。”
萧萌萌见人不在，就格外嚣张地翻了个白眼道：“真是的！明知道再过几日就要去见剑冢渊了，却在这个时候告假，真会给人添麻烦！”
虞妤不懂萧师妹为何总拉踩江师弟，她闻言，只不赞同道：“江师弟平日里最遵守规矩。今日告假，许是真的有要事要忙。”
萧萌萌撇嘴，作势还要再说。但就在这时，被楚如絮派去揪容锁玉的弟子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大师兄……大师兄他不在小楼里！”
楚如絮闻言，眉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入脑门儿。
“但是，我看到案桌上留了一封给师兄的信。”
说着，那小弟子从怀里取出一淡色封信。楚如絮惴惴不安地接过，看去，上面果然是容锁玉的字——楚如絮师弟亲启。
楚如絮：别这样，我现在有点儿怕！
不太妙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吓得他直接抖开了信纸……然后肉眼可见地黑了脸。
虞妤小姑娘看着被攥破了的信纸有些心疼地提醒，“楚师兄，你怎么了？”去看那皱巴巴的信笺——那是容大师兄的字啊！
楚如絮用尽了自己二十年的修养才勉强让自己没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他坐在案桌前平定许久心绪，最终深吸口气，推开椅子起身，走向导论教师。
——呼，不要生气，不要焦躁！美人得怜，美人无罪！
“蒙学师，容师兄近几日身体不适，往后几天可能都得告假了。”
白发花花的蒙学师闻言，牛眼一瞪，当即要发火，却来不及开口就又听楚如絮道：“接下来几日的任务也轻松，不过是嘱咐师弟师妹们去剑冢渊的注意事项。我一人也确实可以完成。师兄今早已经向我说明情况。哎……师兄体弱，我自是体谅。”
他这一套叭叭下来，本来心有火气的蒙学师被噎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人家顶活儿都没抱怨，他在这儿发火气做什么？搞笑么？
蒙学师最终只道：“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楚如絮光荣又憋屈道：“谢学师。”
元宵节夜，满街游人，商贩客旅，摩肩接踵。
江清尘与容锁玉二人所到的城叫聚城，剑冢渊较近。
安洲也有一大家——邱氏。
邱氏在修仙界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在所有人都忙着修炼的时候，邱家就目光先进地发现了修士对一些物品需求的不便。以此为契机，再利用家族背景，直接炒大了百宝阁和拍卖会。现在修仙界的法器交易，邱家最大。
许是耳濡目染了，这城内的人也都颇有经商之才，人人富足，安居乐业。也正是如此，每年有灾时，流民就爱往这个地方涌，聚城之人也会尽力接济。
说到这里，江清尘顿了顿，“近日附近国邦可有战役？”
容锁玉摇头，“并无，应是天灾。”
他当初看这本书时从未提到过国家党派之争，几次大难都与修仙界劣事导致的自然灾害有关。
容锁玉问：“怎么想到这个了？”
“来时路上见到了些流民。”
江清尘提了一下后不想引容锁玉深想，便转移了话题道：“哥哥，好多人在悄悄看你啊。”
他这话说的委屈，毫不掩饰其醋意。
他说的不是假话，二人容貌皆出挑，都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让周遭失了颜色的好看，路上自然有不少男男女女侧目，大胆些地还上前送手绢，但被容锁玉婉言拒绝了。江清尘从前撒娇都不会这么明显，像是因为腼腆有些收着。但现在这幅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二人才是一对的醋坛子模样，着实可爱。
容锁玉对上那双带着愠意和委屈的碧眼，一时哑然失笑：“怎么就不是看你呢？”
江清尘黯然道：“我不好看。”你从前就不爱看我。
从前他甚至会厌恶自己这双异于常人的碧眼。
容锁玉见他长睫低垂，神色难辨却难掩黯然。他只当这小子在安全感，为安抚这位心理脆弱的美少年，他压下心底的不自在，小声道：“清尘，你好看的。”
江清尘勾住他的手指，容锁玉好心底暗骂了声娇气，但还是回握住了少年的手。
容锁玉看着他，认真道：“你生的极好。”
江清尘正欲开口，就听他继续道：“尤其是这双眼睛。”
江清尘喉间一顿。
“我甚是喜欢。”
他喜欢江清尘的眼睛——既清又贵的碧色。如翡翠深湖般斑斓迷人但又危险无比，它吸引着每一个向往美丽的人，那么清欲若滴，引人情不自禁。
容锁玉看着这双碧眼一时有些晃神。似乎自己每一次心软都是因这双眼睛……见不得他含泪，染上苦楚。
“哥哥……”
江清尘低低的一声唤让容锁玉回了神，他有些茫然道：“怎么？”
江清尘按住他抚上自己脸颊的手，道：“你要是再说下去，一会儿就要羞得走不动道了。”
容锁玉听后，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二人还在街上呢，周围人流涌动，已经有不少人再侧目他二人，不少女子还拿扇子捂着嘴，在痴痴的笑。
容锁玉全身血液翻腾，身体僵直着，飞快地逃离了人群。
江清尘好笑，立即跟了上去。
二人并没御剑，因为是雨霖宫明文规定，凡人界内，禁用法术。
修士进入凡人界内便不可随意使用灵力的，尤其是用灵力杀人。若是让雨霖宫知晓将会印上罚印，不仅会被罚，被缚仙索，还会被禁止入灵气充沛之地。
要是明知故犯而导致血流成河，那便会直接进雨霖宫的黑榜，日日遭隶属于雨霖宫的修士追杀，至死方休。
但二者没有利益冲突，一般不会有修仙之人滥杀凡人，魔修除外。
魔修修欲，嗜杀。易失心，易走火入魔……
思及此，江清尘不由觉得好笑。上一世自从自己上了一次榜首就再没下去过。追杀之人来一个他便杀一个。
杀戮啊……江清尘垂眼看着自己白皙的掌心，不禁回想起朱羽笺之前予自己说的话：
“……您身上杀孽太重，不仅难消，还消不净！玉儿当年带您出了幻般域……天道无情，若小殿下再杀生的话，天罚必定落下——届时玉儿很可能会因你而死！”
死……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江清尘碧眼微黯，他看向身旁满眼新奇的青年。
容锁玉素衣清简，如云墨发用一根发带随意束了个尾，他手里还捏着个被吃得已经看不出原形的糖人。
如玉的侧脸被灯笼红光，店面泄出的黄晕映得朦胧又浓艳，他唇噙着抹淡淡的笑意，欢喜从眼角眉梢悄悄溢出，像是染上了世俗色，让江清尘移不开目光……
似是感到了他浓烈的目光，容锁玉眼睛一撇，侧过头来看他。
江清尘对上那双眼的一瞬，呼吸轻轻一窒，心跳乱如鼓点。
不欲，净得令他心颤。
容锁玉问他：“怎么了？”
即便是在喧闹的人群里，他的声音依旧能清晰地落入自己耳中。
“我这是第一次过元宵节，”
江清尘的声音有些滞涩。他看着那双桃花眼，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全部压下，他苦涩地笑了笑，道：“忆起往事，本有些难过。但一想到我的第一次元宵是和哥哥在一起，便觉往日种种算不得什么。”
少年低落垂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他伸手，轻轻地揪住了容锁玉的一小块衣袖。
容锁玉闻言，立即道：“往后，都有我陪着你。”
他现在已经说不清自己对江清尘的感情了。但他能确定，自己对他一定有情。
不然为什么每一举一动都能牵引自己的思绪？不然为什么每一颦一笑都能让自己面颊滚烫，心脏狂跳？
他承认，自己就是格外心疼这人。
是丛生，怜意从心生。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知自己为何就长偏了，而且还只偏在了他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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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道心导论课。
授课助教——容锁玉，楚如絮。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是一个弟子问：“大师兄今日怎么还没来学宫？”
楚如絮熟练地搪塞道：“许是睡过头了，一会儿便来。师弟若是有什么问题，问我也可以。”
那弟子放下手书中的典籍，失落道：“哦，没什么。”
楚如絮：“……”
一旁虞妤见状，立即悄声安慰道：“楚师兄莫要介怀，主要是我这位师弟前几日也没见到大师兄，惦记许久了。”
楚如絮表面温和点头，内心却腹诽道：“惦记他做什么？让大师兄教你怎么将偷懒这一行为发挥到极致么？啊对对对，他是生的好看，但我楚如絮也玉树临风啊！”
云州楚家二公子有些被打击到了。
但很快，他就又受到更大的打击。
这时，虞妤收到了一只灵鸽，抬手接过，发现居然是江清尘的灵鸽。当即有些惊讶地出了声：“呀，是江师弟的灵鸽。”
萧萌萌闻言，蹭了个脑袋过去，“写的什么？”
虞妤轻声道：“告假几日。”
萧萌萌见人不在，就格外嚣张地翻了个白眼道：“真是的！明知道再过几日就要去见剑冢渊了，却在这个时候告假，真会给人添麻烦！”
虞妤不懂萧师妹为何总拉踩江师弟，她闻言，只不赞同道：“江师弟平日里最遵守规矩。今日告假，许是真的有要事要忙。”
萧萌萌撇嘴，作势还要再说。但就在这时，被楚如絮派去揪容锁玉的弟子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大师兄……大师兄他不在小楼里！”
楚如絮闻言，眉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入脑门儿。
“但是，我看到案桌上留了一封给师兄的信。”
说着，那小弟子从怀里取出一淡色封信。楚如絮惴惴不安地接过，看去，上面果然是容锁玉的字——楚如絮师弟亲启。
楚如絮：别这样，我现在有点儿怕！
不太妙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吓得他直接抖开了信纸……然后肉眼可见地黑了脸。
虞妤小姑娘看着被攥破了的信纸有些心疼地提醒，“楚师兄，你怎么了？”去看那皱巴巴的信笺——那是容大师兄的字啊！
楚如絮用尽了自己二十年的修养才勉强让自己没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他坐在案桌前平定许久心绪，最终深吸口气，推开椅子起身，走向导论教师。
——呼，不要生气，不要焦躁！美人得怜，美人无罪！
“蒙学师，容师兄近几日身体不适，往后几天可能都得告假了。”
白发花花的蒙学师闻言，牛眼一瞪，当即要发火，却来不及开口就又听楚如絮道：“接下来几日的任务也轻松，不过是嘱咐师弟师妹们去剑冢渊的注意事项。我一人也确实可以完成。师兄今早已经向我说明情况。哎……师兄体弱，我自是体谅。”
他这一套叭叭下来，本来心有火气的蒙学师被噎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人家顶活儿都没抱怨，他在这儿发火气做什么？搞笑么？
蒙学师最终只道：“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楚如絮光荣又憋屈道：“谢学师。”
元宵节夜，满街游人，商贩客旅，摩肩接踵。
江清尘与容锁玉二人所到的城叫聚城，剑冢渊较近。
安洲也有一大家——邱氏。
邱氏在修仙界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在所有人都忙着修炼的时候，邱家就目光先进地发现了修士对一些物品需求的不便。以此为契机，再利用家族背景，直接炒大了百宝阁和拍卖会。现在修仙界的法器交易，邱家最大。
许是耳濡目染了，这城内的人也都颇有经商之才，人人富足，安居乐业。也正是如此，每年有灾时，流民就爱往这个地方涌，聚城之人也会尽力接济。
说到这里，江清尘顿了顿，“近日附近国邦可有战役？”
容锁玉摇头，“并无，应是天灾。”
他当初看这本书时从未提到过国家党派之争，几次大难都与修仙界劣事导致的自然灾害有关。
容锁玉问：“怎么想到这个了？”
“来时路上见到了些流民。”
江清尘提了一下后不想引容锁玉深想，便转移了话题道：“哥哥，好多人在悄悄看你啊。”
他这话说的委屈，毫不掩饰其醋意。
他说的不是假话，二人容貌皆出挑，都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让周遭失了颜色的好看，路上自然有不少男男女女侧目，大胆些地还上前送手绢，但被容锁玉婉言拒绝了。江清尘从前撒娇都不会这么明显，像是因为腼腆有些收着。但现在这幅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二人才是一对的醋坛子模样，着实可爱。
容锁玉对上那双带着愠意和委屈的碧眼，一时哑然失笑：“怎么就不是看你呢？”
江清尘黯然道：“我不好看。”你从前就不爱看我。
从前他甚至会厌恶自己这双异于常人的碧眼。
容锁玉见他长睫低垂，神色难辨却难掩黯然。他只当这小子在安全感，为安抚这位心理脆弱的美少年，他压下心底的不自在，小声道：“清尘，你好看的。”
江清尘勾住他的手指，容锁玉好心底暗骂了声娇气，但还是回握住了少年的手。
容锁玉看着他，认真道：“你生的极好。”
江清尘正欲开口，就听他继续道：“尤其是这双眼睛。”
江清尘喉间一顿。
“我甚是喜欢。”
他喜欢江清尘的眼睛——既清又贵的碧色。如翡翠深湖般斑斓迷人但又危险无比，它吸引着每一个向往美丽的人，那么清欲若滴，引人情不自禁。
容锁玉看着这双碧眼一时有些晃神。似乎自己每一次心软都是因这双眼睛……见不得他含泪，染上苦楚。
“哥哥……”
江清尘低低的一声唤让容锁玉回了神，他有些茫然道：“怎么？”
江清尘按住他抚上自己脸颊的手，道：“你要是再说下去，一会儿就要羞得走不动道了。”
容锁玉听后，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二人还在街上呢，周围人流涌动，已经有不少人再侧目他二人，不少女子还拿扇子捂着嘴，在痴痴的笑。
容锁玉全身血液翻腾，身体僵直着，飞快地逃离了人群。
江清尘好笑，立即跟了上去。
二人并没御剑，因为是雨霖宫明文规定，凡人界内，禁用法术。
修士进入凡人界内便不可随意使用灵力的，尤其是用灵力杀人。若是让雨霖宫知晓将会印上罚印，不仅会被罚，被缚仙索，还会被禁止入灵气充沛之地。
要是明知故犯而导致血流成河，那便会直接进雨霖宫的黑榜，日日遭隶属于雨霖宫的修士追杀，至死方休。
但二者没有利益冲突，一般不会有修仙之人滥杀凡人，魔修除外。
魔修修欲，嗜杀。易失心，易走火入魔……
思及此，江清尘不由觉得好笑。上一世自从自己上了一次榜首就再没下去过。追杀之人来一个他便杀一个。
杀戮啊……江清尘垂眼看着自己白皙的掌心，不禁回想起朱羽笺之前予自己说的话：
“……您身上杀孽太重，不仅难消，还消不净！玉儿当年带您出了幻般域……天道无情，若小殿下再杀生的话，天罚必定落下——届时玉儿很可能会因你而死！”
死……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江清尘碧眼微黯，他看向身旁满眼新奇的青年。
容锁玉素衣清简，如云墨发用一根发带随意束了个尾，他手里还捏着个被吃得已经看不出原形的糖人。
如玉的侧脸被灯笼红光，店面泄出的黄晕映得朦胧又浓艳，他唇噙着抹淡淡的笑意，欢喜从眼角眉梢悄悄溢出，像是染上了世俗色，让江清尘移不开目光……
似是感到了他浓烈的目光，容锁玉眼睛一撇，侧过头来看他。
江清尘对上那双眼的一瞬，呼吸轻轻一窒，心跳乱如鼓点。
不欲，净得令他心颤。
容锁玉问他：“怎么了？”
即便是在喧闹的人群里，他的声音依旧能清晰地落入自己耳中。
“我这是第一次过元宵节，”
江清尘的声音有些滞涩。他看着那双桃花眼，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全部压下，他苦涩地笑了笑，道：“忆起往事，本有些难过。但一想到我的第一次元宵是和哥哥在一起，便觉往日种种算不得什么。”
少年低落垂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他伸手，轻轻地揪住了容锁玉的一小块衣袖。
容锁玉闻言，立即道：“往后，都有我陪着你。”
他现在已经说不清自己对江清尘的感情了。但他能确定，自己对他一定有情。
不然为什么每一举一动都能牵引自己的思绪？不然为什么每一颦一笑都能让自己面颊滚烫，心脏狂跳？
他承认，自己就是格外心疼这人。
是丛生，怜意从心生。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知自己为何就长偏了，而且还只偏在了他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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