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噩梦是你
第103章：噩梦是你
流光逝，玄序至。
林岫皓然，素雪沆砀。
一只羽毛淡蓝的幼隼飞下云端，随后一头扎进了银装素裹的山林间。
何定山感到禁制响动，便起身来到屋外，陆珂见状，也放下卷宗，随行而出。
二人抬头，只见阴云绵绵的天空飞来一只藏青隼。小家伙乘细雪飞来，落在何定山手上时，湿漉漉的小爪子还打湿了落脚处的衣袍。
但何定山毫不介意，只有些急切去解那隼脚上的绳圈。
陆珂见绳圈脱落的瞬间，一封书信便化了出来，眼中不由含了些笑意。
“他近日的信件倒是来的频繁了。”
何定山抬手送走了隼，然后边招呼人进屋，边道：“许是接近年节了，他应该想宗门了。”
陆珂闻言一怔，随后轻声问：“今年玄凌派的年节他会回来吗？”
何定山抿唇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陆珂见此，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愁色与思念之情，“师兄……我好念小玉。”
何定山看他，依旧不言。
陆珂拧眉道：“我总不信他信中所言！他要真过得那般好，哪儿需要通过别人来给我们送信？！”
这藏隼分明是江清尘那妖族手下的小玩意儿。若是容锁玉回信，飞回玄凌派的应该是只雪遖颩白的灵鸽。
容锁玉常来信，告二位长辈勿要忧心挂怀。先前都还是灵鸽送信，可从某日开始，断了一个月有余。待再收到他的消息后，就是这藏隼送信了。
若是江清尘那厮不允，小玉应该早早断了消息。如今拜托他人送信……是这出现了什么意外？
还是说他的灵力没了？
这是目前为止，陆珂能想到的最贴切的答案。
何定山开口打断了他向低落滑去的心情，见其面色带愁，只缓声道：“也可能是他的寒毒有异。几月前首阳宫不是开始到处寻医问药了么？”
“可是……”
何定山再次打断道：“珂儿，莫要把事情想的太坏……小玉很好，谁会不怜他？”
虽然他自己也总忍不住想，容锁玉信中所书是否为真……那人总是很懂事，怕叫他们忧心。
何定山拧眉，颓然之感猛然涌上心头。
实力悬殊之大，叫人无力至呕心……如今竟是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困于一隅，着实可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口中白雾瞬间消散，却带不走二人心间的愁云。
何定山不欲再想，只展开书信，望消心愁。可看完其上内容后，他却更不知是喜是忧……
「师尊道鉴，敬禀者，日前所寄书信，想已收到。
师尊所书，今日已收。如今再书，是以述天伦之乐，属难共度，望师尊勿怪。徒儿如今甚好，年节有良人相伴，定不孤寂，师尊勿忧。」
对日前信中问题，徒儿不敢欺，在此复述，师尊莫疑。」
徒儿与夫君确实情意深厚，锦瑟合鸣。本就恋恋浓情，如今日日相处，自是喜之不胜，怎会忧愁？外界流言蜚语，师尊勿要多虑。」
夫君对徒儿挂念甚深，知徒儿体弱，怜惜非常，常寻医问药，日夜忧心。每每徒儿夜中梦魇，幸得榻旁怜语安抚。此般情意，非常人能比，觅此良伴，实属我幸……」
敬申忖悃，勿劳赐复。」
书至此，容锁玉放下了手中毛笔。
手中那对精致漂亮得好似手环般的镣铐发出了“当啷”脆响。
他已经习惯了腕上这碍事的东西，对其声响仿若未觉。
待到书面干燥，他才算着时间出门，去寻慕凡。
慕凡看向来人。对方一身雪白狐裘，五官清冶，本苍白的皮肤被一路风雪冻得发红，这般看着倒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了。
见人面有雪水，慕凡自不敢怠慢，赶紧邀人进屋。他问：“仙君这又是要往玄凌派送的书信？”
慕凡与容锁玉的交集不深，其实就是前一段时间熟悉起来的。
当然，这种浅浅的交集就是偶尔见面，话都不一定说。然后帮忙为这位锁了灵力的“夫人”送送信笺。
江清尘允的，但信中内容需要给他检查过才能送出，若是有些不宜内容，都会被打回。
但此时已经接近年关，卿云仙君在首阳宫除了尊主便再无熟人，想来是念家的。
容锁玉见其展开信封，心下依旧不适。
他不欲多言，只道了声“有劳。”他亦不敢久呆，因为离开久了那锁链便会像蛇一般凶悍飞来，将他死死捆住，拽回！
待到那人回首阳宫……
想到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庞，那些恶毒无情的话语……容锁玉面色一瞬惨白！
他不敢再想，只再对慕凡道了句“劳烦”便匆匆往那雕栏玉砌的寝殿内赶。
慕凡看着那道苍白清癯的背影，一时真有些怜悯这位仙君。
看了信中的“恩爱关系”后，那种怜悯便愈发强烈了！
分明日日苦楚，夜夜难堪，但在不知实情的师长面前依旧努力维护着，不想叫人担心，亦或……怕他们关心则乱，受池鱼之殃。如此思来，慕凡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但他脑子清醒得很，因为直到现在，江清尘都保留着偏殿那间被烧毁的屋子，以此来警告众人。
慕凡不知彦宿犯了什么错，只知道彦宿的死与那位仙君有关……如此看来，再凄楚可怜，也竟有以蛊人心来祸乱之势。
他本对容锁玉这人颇有好感的，毕竟这人生的好，还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只叫人想亲近。但思及他身边那位……
慕凡脑中浮现出了那双冷然的碧眼，当即打了个哆嗦。
这个朋友还是别交了，免得把小命给交出去了。
容锁玉回到殿内，在踏进房门的一瞬，手腕与脚腕顿时出现了四根色泽瑰丽的金色链条。
今日允许踏出屋子的时间虽然未到，但容锁玉却再也不敢出门了。他生怕，生怕自己不小心逾了时间……
思及此，被吹了一路的鼻子骤然一酸，他眼眶微红，他忍下了泪水却按不下那令他胆颤的记忆的涌出。
谁知届时那人又会拿着这“逾时”的名头用什么可怖的东西来罚自己呢？
容锁玉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怕，但每每想起那人，都会心惊胆战！
好在前一段时间江清尘突然开始接触盘妖天，路途虽不远，但好似很忙，还似在外受了气。
偶尔会回来看望……不，应该说是打着“看望”的名头，在自己身上泄愤。
容锁玉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屋内就他一人，自从那痛不欲生的一夜之后，江清尘便撤了寝宫内所有的随从，还锁了自己的灵力，拘了自己的行动。
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又精致的牢笼，里面关着供那人逗弄的小宠物。
容锁玉不知那人为何性情突变……或许，再也不欲掩饰，彻底暴露了残暴本性。
自那之后的情事，他总被折磨得一身是伤。
从前的江清尘只是不知餍足，他会怜惜地吻自己，温柔地哄自己……可现在的他对自己像是在对一个怨恨至极的人！是报复，是泄愤……
若说容锁玉对从前的江清尘总抱有一丝幻想与眷恋，那么现在——它死了。
爱意磨灭殆尽，再难滋出。
唯有恐惧余下，连恨都不敢，只余害怕……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每次浑身难受地瘫倒在榻上时，他总会这么问自己。
可脑子好似发热的眼眶。视线被泪水模糊了，脑子也被复杂的情爱纠葛给弄得不清了。
他不知道。
容锁玉越想越冷，便忍不住躲进了被子里。
可寒意经久不散，死死围绕包裹着他，似要将人摧死才肯罢休！
他的前半生顺遂平安，长辈恩宠庇佑，师弟师妹拥蹙，但……那些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运气了么？
幸福已经被消耗殆尽，他余下的生命进度轮到了痛苦了么？
明日便是月末，江清尘必定会回来。
他，他要回来了……
容锁玉瞳孔震颤，牙关哆嗦。他从未这么害怕过一件事或一个人，比死都还要害怕！
每不堪忍受时，容锁玉总会想，不如一死了之。
可那人却姿态漫不经心地打断自己，然后好整以暇地问：“是想你师尊屠你玄凌派满门么？”
容锁玉浑身发寒，煞白的面容与脖颈上细细流动的鲜红血液，触目惊心地相撞着！
“不要……”
二字哽咽干涩，哪儿有往日的清润泠然？
且不说这嗓音，光说这人。本就纤细，如今看来又消瘦了许多。可眼角却常带着一缕薄红，秾丽如画的眉眼莫名含着媚意，眼波流转间，若有似无地勾着人心……
总算散了那副高不可攀的清贵模样，现在这眼波妩媚，楚楚可怜的软弱模样更讨人喜欢。
江清尘越看越心痒，便想要抚一抚那漂亮润着水的眼尾。
可在他指尖碰上的一瞬，榻上之人好似被针扎了般狠狠一颤！随后猛然睁眼醒来。
在看到暗夜里那熟悉的轮廓和那双润凉的碧眼时，容锁玉惊得当场落泪！
死寂的屋内一时只有他剧烈的哽咽声与急促的呼吸声。
江清尘看着那是通红涌泪的桃花眼，偏了偏头，“怎么吓成这样？”
听见男人的声音，容锁玉颤着牙关回了神。
他看着眼前浸在夜色里的人，死死压下逃走的冲动，因为他不愿触怒对方。
容锁玉不敢不说，只能错开对视，颤声道：“做，做噩梦了……”
“噩梦？”
江清尘见他身子颤栗，面色苍白，浑然一副惊悸过度的模样。再结合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
他碧眼染了霜意，缓声道：“梦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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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岫皓然，素雪沆砀。
一只羽毛淡蓝的幼隼飞下云端，随后一头扎进了银装素裹的山林间。
何定山感到禁制响动，便起身来到屋外，陆珂见状，也放下卷宗，随行而出。
二人抬头，只见阴云绵绵的天空飞来一只藏青隼。小家伙乘细雪飞来，落在何定山手上时，湿漉漉的小爪子还打湿了落脚处的衣袍。
但何定山毫不介意，只有些急切去解那隼脚上的绳圈。
陆珂见绳圈脱落的瞬间，一封书信便化了出来，眼中不由含了些笑意。
“他近日的信件倒是来的频繁了。”
何定山抬手送走了隼，然后边招呼人进屋，边道：“许是接近年节了，他应该想宗门了。”
陆珂闻言一怔，随后轻声问：“今年玄凌派的年节他会回来吗？”
何定山抿唇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陆珂见此，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愁色与思念之情，“师兄……我好念小玉。”
何定山看他，依旧不言。
陆珂拧眉道：“我总不信他信中所言！他要真过得那般好，哪儿需要通过别人来给我们送信？！”
这藏隼分明是江清尘那妖族手下的小玩意儿。若是容锁玉回信，飞回玄凌派的应该是只雪遖颩白的灵鸽。
容锁玉常来信，告二位长辈勿要忧心挂怀。先前都还是灵鸽送信，可从某日开始，断了一个月有余。待再收到他的消息后，就是这藏隼送信了。
若是江清尘那厮不允，小玉应该早早断了消息。如今拜托他人送信……是这出现了什么意外？
还是说他的灵力没了？
这是目前为止，陆珂能想到的最贴切的答案。
何定山开口打断了他向低落滑去的心情，见其面色带愁，只缓声道：“也可能是他的寒毒有异。几月前首阳宫不是开始到处寻医问药了么？”
“可是……”
何定山再次打断道：“珂儿，莫要把事情想的太坏……小玉很好，谁会不怜他？”
虽然他自己也总忍不住想，容锁玉信中所书是否为真……那人总是很懂事，怕叫他们忧心。
何定山拧眉，颓然之感猛然涌上心头。
实力悬殊之大，叫人无力至呕心……如今竟是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困于一隅，着实可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口中白雾瞬间消散，却带不走二人心间的愁云。
何定山不欲再想，只展开书信，望消心愁。可看完其上内容后，他却更不知是喜是忧……
「师尊道鉴，敬禀者，日前所寄书信，想已收到。
师尊所书，今日已收。如今再书，是以述天伦之乐，属难共度，望师尊勿怪。徒儿如今甚好，年节有良人相伴，定不孤寂，师尊勿忧。」
对日前信中问题，徒儿不敢欺，在此复述，师尊莫疑。」
徒儿与夫君确实情意深厚，锦瑟合鸣。本就恋恋浓情，如今日日相处，自是喜之不胜，怎会忧愁？外界流言蜚语，师尊勿要多虑。」
夫君对徒儿挂念甚深，知徒儿体弱，怜惜非常，常寻医问药，日夜忧心。每每徒儿夜中梦魇，幸得榻旁怜语安抚。此般情意，非常人能比，觅此良伴，实属我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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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至此，容锁玉放下了手中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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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凡看向来人。对方一身雪白狐裘，五官清冶，本苍白的皮肤被一路风雪冻得发红，这般看着倒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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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凡与容锁玉的交集不深，其实就是前一段时间熟悉起来的。
当然，这种浅浅的交集就是偶尔见面，话都不一定说。然后帮忙为这位锁了灵力的“夫人”送送信笺。
江清尘允的，但信中内容需要给他检查过才能送出，若是有些不宜内容，都会被打回。
但此时已经接近年关，卿云仙君在首阳宫除了尊主便再无熟人，想来是念家的。
容锁玉见其展开信封，心下依旧不适。
他不欲多言，只道了声“有劳。”他亦不敢久呆，因为离开久了那锁链便会像蛇一般凶悍飞来，将他死死捆住，拽回！
待到那人回首阳宫……
想到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庞，那些恶毒无情的话语……容锁玉面色一瞬惨白！
他不敢再想，只再对慕凡道了句“劳烦”便匆匆往那雕栏玉砌的寝殿内赶。
慕凡看着那道苍白清癯的背影，一时真有些怜悯这位仙君。
看了信中的“恩爱关系”后，那种怜悯便愈发强烈了！
分明日日苦楚，夜夜难堪，但在不知实情的师长面前依旧努力维护着，不想叫人担心，亦或……怕他们关心则乱，受池鱼之殃。如此思来，慕凡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但他脑子清醒得很，因为直到现在，江清尘都保留着偏殿那间被烧毁的屋子，以此来警告众人。
慕凡不知彦宿犯了什么错，只知道彦宿的死与那位仙君有关……如此看来，再凄楚可怜，也竟有以蛊人心来祸乱之势。
他本对容锁玉这人颇有好感的，毕竟这人生的好，还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只叫人想亲近。但思及他身边那位……
慕凡脑中浮现出了那双冷然的碧眼，当即打了个哆嗦。
这个朋友还是别交了，免得把小命给交出去了。
容锁玉回到殿内，在踏进房门的一瞬，手腕与脚腕顿时出现了四根色泽瑰丽的金色链条。
今日允许踏出屋子的时间虽然未到，但容锁玉却再也不敢出门了。他生怕，生怕自己不小心逾了时间……
思及此，被吹了一路的鼻子骤然一酸，他眼眶微红，他忍下了泪水却按不下那令他胆颤的记忆的涌出。
谁知届时那人又会拿着这“逾时”的名头用什么可怖的东西来罚自己呢？
容锁玉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怕，但每每想起那人，都会心惊胆战！
好在前一段时间江清尘突然开始接触盘妖天，路途虽不远，但好似很忙，还似在外受了气。
偶尔会回来看望……不，应该说是打着“看望”的名头，在自己身上泄愤。
容锁玉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屋内就他一人，自从那痛不欲生的一夜之后，江清尘便撤了寝宫内所有的随从，还锁了自己的灵力，拘了自己的行动。
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又精致的牢笼，里面关着供那人逗弄的小宠物。
容锁玉不知那人为何性情突变……或许，再也不欲掩饰，彻底暴露了残暴本性。
自那之后的情事，他总被折磨得一身是伤。
从前的江清尘只是不知餍足，他会怜惜地吻自己，温柔地哄自己……可现在的他对自己像是在对一个怨恨至极的人！是报复，是泄愤……
若说容锁玉对从前的江清尘总抱有一丝幻想与眷恋，那么现在——它死了。
爱意磨灭殆尽，再难滋出。
唯有恐惧余下，连恨都不敢，只余害怕……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每次浑身难受地瘫倒在榻上时，他总会这么问自己。
可脑子好似发热的眼眶。视线被泪水模糊了，脑子也被复杂的情爱纠葛给弄得不清了。
他不知道。
容锁玉越想越冷，便忍不住躲进了被子里。
可寒意经久不散，死死围绕包裹着他，似要将人摧死才肯罢休！
他的前半生顺遂平安，长辈恩宠庇佑，师弟师妹拥蹙，但……那些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运气了么？
幸福已经被消耗殆尽，他余下的生命进度轮到了痛苦了么？
明日便是月末，江清尘必定会回来。
他，他要回来了……
容锁玉瞳孔震颤，牙关哆嗦。他从未这么害怕过一件事或一个人，比死都还要害怕！
每不堪忍受时，容锁玉总会想，不如一死了之。
可那人却姿态漫不经心地打断自己，然后好整以暇地问：“是想你师尊屠你玄凌派满门么？”
容锁玉浑身发寒，煞白的面容与脖颈上细细流动的鲜红血液，触目惊心地相撞着！
“不要……”
二字哽咽干涩，哪儿有往日的清润泠然？
且不说这嗓音，光说这人。本就纤细，如今看来又消瘦了许多。可眼角却常带着一缕薄红，秾丽如画的眉眼莫名含着媚意，眼波流转间，若有似无地勾着人心……
总算散了那副高不可攀的清贵模样，现在这眼波妩媚，楚楚可怜的软弱模样更讨人喜欢。
江清尘越看越心痒，便想要抚一抚那漂亮润着水的眼尾。
可在他指尖碰上的一瞬，榻上之人好似被针扎了般狠狠一颤！随后猛然睁眼醒来。
在看到暗夜里那熟悉的轮廓和那双润凉的碧眼时，容锁玉惊得当场落泪！
死寂的屋内一时只有他剧烈的哽咽声与急促的呼吸声。
江清尘看着那是通红涌泪的桃花眼，偏了偏头，“怎么吓成这样？”
听见男人的声音，容锁玉颤着牙关回了神。
他看着眼前浸在夜色里的人，死死压下逃走的冲动，因为他不愿触怒对方。
容锁玉不敢不说，只能错开对视，颤声道：“做，做噩梦了……”
“噩梦？”
江清尘见他身子颤栗，面色苍白，浑然一副惊悸过度的模样。再结合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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