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加更加更君_再生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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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加更加更君

  流主听见了陈献的话,眼神一变,按照他的心性,此刻早一掌拍出,解决这几人性命了。

  但是高手对决,最忌分神,而他得全力以赴,应对薛十七郎。

  宁振被流主近距离一击,还算是流主没用全力,此刻却已经神志不清,性命垂危。

  陈献叫了两声,他竟毫无反应,陈十九郎忙拍拍他的脸:“宁旅帅,宁振!醒醒!”

  有几个士兵也冲过来围住,齐声叫道:“旅帅!”

  喊了半晌,宁振的眼皮略动了动:“谁……”

  “是我十七哥!”

  “旅帅,是薛小侯爷!旅帅要撑住……”

  ——“聒噪!”

  也许是因为他们在这里太吵了,让本正凝神敛气严阵以待的流主有些不耐烦,他抬手便向着此处拍来。

  几个士兵横刀拦截,但被那股掌风掠到,就仿佛被一只手结结实实往心上捶了一记,四五道身影向后掀飞出去,又重重摔在雨水里,兵器随之坠地,发出铛啷啷的响声。

  正要再行杀招,马蹄声踏碎虚空。

  一匹白马疾风闪电般迎面而来。

  流主蓄势待发,忙敛神准备迎敌,不料目光所及,突然一震:“不对!”

  原来马儿来是来了,但是马背上却空无一人,只是因为雨幕遮挡,加上又极出人意料,故而流主竟不曾第一时间发现。

  就在他心念转动刹那,一声冷笑,仿佛自低垂的云层传来。

  薛十七郎人未出现,两道雪亮锋刃从头顶射落,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仿佛来自于天上神祇的雷霆万钧。

  流主抬眸,才见一道身影于头顶悬空,衣摆在雨中如铁色,仿佛是一只高原上的鹰隼。

  他展开双翼,悬停于空,俯瞰猎物。

  而那道锋刃来的极快,仓促中竟叫人看不清是什么。

  电光火石间,流主身形闪动,只听“铿铿”两声,竟是两把横刀擦身而过。

  刀尖撞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瞬间火花迸溅,其硬无比的青石上竟被撞破了一个坑,但刀身也禁不住这般大力击催,顿时断成了两截!

  “这是……”流主的目光在那断折的刀身上一闪,眼底惊怒交加,抬手挥掌向上一击。

  薛放双脚踩着城墙,身形虽倾斜,却如履平地,疾风般游走,一个鹞子翻身的瞬间,又有一道利刃破空,直冲流主面门。

  流主深深吸气,掌心向外,堪堪阻住了那把劈落的刀,那流星之势的刀刃竟再也不能前进半分,看着就仿佛是被什么胶着在空中似的。

  这一瞥,流主已经看的分明。

  他低吼了声,掌心气劲奔涌,刀刃发出“啪啪”声响,已然被他的刚猛掌力震得四裂!

  流主挟怒,想要故技重施,用这震碎的刀片来伤薛放以及巡检司众人。

  不料掌力才吐,忽然一股更为强大的刚猛力道迎面而来。

  这架势,就如同是两山硬碰,即将毁天灭地。

  流主皱眉,脚下一跺。

  地上本来奔流的雨水被他气劲催逼,就像是被什么推着似的向着旁边荡开,他脚下竟顿时干净一片。

  只不过,流主这一招虽自保无恙,但那些散裂的碎片却波及到他身后的几个倭贼,一时惨叫声连连。

  流主斜睨了眼,无动于衷。

  此刻就算他心中有怒,也不能流露出来。

  两人明明还未正式照面,却已经惊雷闪电般连对了数招,招招都是逼命之势。

  单手握拳,流主拧眉看向对面双足堪堪落地的少年。

  薛放来的方向不巧,正是流主背对的路,陈献等反而被流主隔着,在另一面。

  若贸然从手,怕流主等狗急跳墙,伤及陈十九众人。

  故而薛放这一通疾走,运刀,竟是从流主的头顶城墙之上生生地翻到了陈献宁振他们这边,落地之时,正好将众人挡在身后。

  薛放眼睛望着面前的流主,却淡淡地吩咐:“十九带伤者离开!把宁振送回县衙。”

  陈献一愣:“十七哥,我不走……”

  薛放道:“就该打屁股!我的话也不听了?”

  流主听到这里,发出一声轻笑:“薛十七郎,如今整个海州城都在掌握之中,你叫他们逃到哪里也是枉然。”

  薛放不屑一顾地:“像是你这种不知喝了多少的醉话我也会说,我可比你厉害多了,我觉着整个天下都在我掌握之中,可你觉着天下信吗?”

  流主冷哼:“小子狂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薛放嘿嘿了两声指了指流主脚下碎裂的那三把刀:“认得这是什么吧?”

  流主眯起眼睛。

  薛放现身,腾空,扔刀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那是何物,直到第三把冲来。

  流主自然清楚,这些横刀,是他们这些人的随身兵器,名字叫做“倭刀”的就是。

  薛放随手拧了拧身上的雨水:“这还有很多呢,只是老子捡不过来,就随便拿了这三支……难为你们知道我没有兵器,一道上巴巴地送来,可惜,老子看不上这种玩意儿。”

  原来薛放从县衙出来,到东门的这一路上,并不太平。

  才出县衙街,便有人拦路。

  当时连薛放都看走了眼。

  因为那人,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好像是因为走路的时候被雨水滑了一跤,倒在路中央捂着腿求救。

  薛放自然不会亲自如何,老关摆手,他身后一个侍卫上前。

  当那侍卫将老太婆扶起的一瞬间,薛放意识到不妥:“闪开!”

  可为时已晚,两人离的太近,等那侍卫发觉,腹部已经深深中刀。

  而那原本老态龙钟的妇人,也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恶鬼一般的表情。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城内的倭寇显然已经提早动手了,衙门之中的情形,薛放不晓得,但一路所遇,让他意识到今日必定是决胜之日。

  虽然在流主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但一路所遇所见,让薛放心中暗沉。

  这些倭寇个个不是等闲之辈,武功高强,甚至更在老关小梅之上。

  而且他们应该是在海州生活了很久一段时日,衣着言谈等只如寻常百姓,若不是身上散发杀气,又主动袭来,混迹人群,简直足可鱼目混珠。

  回想,此番若非他们领命来到了海州,要是给群贼做起乱来……再加上宁振这个巡检司的旅帅,正邪难辨,以及县衙内危机重重,那小小的海州,岂不真正成了他们的掌中之物?

  此时薛放还不知道,宁振的身旁、巡检司内其实也混进了许多倭贼。

  毕竟倭寇在海州图谋甚久,潜伏了这几年,自然非等闲可言,只差选择天时地利之时,方倾巢而出,一击必杀。

  想想……着实可恨,且又可惧!

  然而可惧的不是敌寇的险恶居心跟多年潜伏,而是海州上下、乃至朝廷的懈怠无知。

  今日之前,就算见过沁州灭门惨案,薛放也只以为,区区倭贼,起不了大浪。

  直到一路砍杀过来,他才明白,若只傲慢自大,失了警惕之心,稍有疏忽,便可能让这帮恶贼得逞,吃尽大亏!

  试想,若一个人总是对你虎视眈眈,时时刻刻想要置你于死地,而你却毫不在意,并无提防,那将是何等可怕。

  对付这样的人,薛放最有办法。

  而且是他最擅长的法子。

  只要干净利落地除掉就行了。

  心里的杀机在雨水之中四溢,雨珠都仿佛冷却三分。

  薛放却笑吟吟地望着流主:“啊,对了,你们这一伙的贼头儿,想必就是你了吧?”

  流主眼神沉沉:“薛十七郎,我也正想会你一会。”

  薛放啧啧了两声:“我最讨厌藏头露尾的家伙,偏偏遇到的都是这种货色,我也很想问问你们,怎么了,是长得太丑了见不得人?不过我看你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好好地蒙着脸干什么?”

  身后有了动静。

  薛放没有回头就知道陈献做了决定。

  陈献毕竟跟他心意相通。

  从薛十七郎刻意轻松的口吻中,陈献知道了薛放的心意——他是想放手一搏。

  要让薛放心无旁骛地跟这难缠的流主对决,他们这些人必定不能在这里拉后腿。

  而且宁振受伤颇重,自己也不容乐观,若说帮忙,只怕也有限!

  还有地上被流主所伤的巡检司的人,有的虽已经毙命,有的却还有一口气在。

  薛放是想叫他带着他们走。

  十九郎自然是一万个不放心,如果可以他就算死,也要留下来观战。

  但为了薛放能够抛下所有对战,他只能走。

  此时老关带人赶来,把地上那些受伤的巡检司士兵扶起来。

  老关亲自把宁振抱了过去,问陈献:“十九爷你……”

  “没事。”陈献咬了咬唇,看向薛放:“十七哥,我先回去准备一坛子烧黄酒,你要想喝,就拿这狗贼的脑袋来换。”

  薛放头也不回,撇了撇嘴:“这买卖倒也划算,我本以为只得一颗头,现在还送了一坛子酒。”

  流主见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突然用倭语说了几句话。

  身后几个倭贼闻听,即刻都站了起来,迅速后退。

  流主则凝视着薛放,抬臂回手,竟慢慢地从背后抽出一把细长无比的刀来。

  薛放吃惊地望着他的动作:“你从哪儿弄出来的?之前怎么没看到你带兵器,还这么长……啧啧,你这一招要是去走江湖卖艺,只怕会得不少赏钱。”

  流主道:“今日,就用这把殇影来解决你。”

  薛放环顾周围,望见城门上一名士兵手中举着的长枪。

  他一抬手,那士兵会意,忙跑上前来:“十七爷!”

  薛放点头,将那把枪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眼中透出几分怀念之色。

  他去羁縻州后有一段时间,曾用过银枪,只后来羁縻州各地靖平,才不用此物,甚至都不常佩刀了。

  “我借来用用。”薛放对那小兵点头。

  “十七爷只管拿去!”士兵见他用自己的兵器,与有荣焉,满脸生光地退下。

  此刻宁振撑着一口气,传了城门官。

  那城门官眼含热泪:“旅帅。”

  宁振攥紧他的手:“守好城门……其他的、听从薛、薛十七爷……”

  城门官连连点头:“旅帅只管放心!”

  宁振的目光恍惚了一下:“还有一件、海防营那里……留神……”说到这里,他终于力竭昏厥过去。

  陈献宁振一行人离开。

  薛放将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雨点在枪尖周围飞舞,红缨抖动,极其醒目。

  “好久没有用这个,”薛放喃喃:“都有点手生了。”

  流主用倭语说了一句什么。

  薛放抬眸:“放心,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这便是形容武器的,诸如长刀长枪这种兵器,若是使了起来,锋芒无法收敛,杀伤力又广又强,所以看到流主拔刀,那些倭寇们尽数后退。

  连原本围在周围的巡检司跟城门官等,此刻也都远远避退。

  雨,不知何时竟逐渐小了。

  不对,细看的话,似乎是只有流主跟薛放对敌的这一团地方,雨势突然收敛。

  两个人还未动手,彼此的杀气已经交撞在一起,就仿佛天地自然也被这种杀机慑服,雨都悄然躲避。

  万籁无声中,不知哪里一声低呼,有人叫道:“小心倭贼偷袭!”

  原来先前退下的倭寇,竟然趁机向着城楼上摸去。

  而就在发声的瞬间,薛放跟流主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长刀如同一道诡异的电光,流转之间,将千万雨丝斩断。

  刚一对上,薛放听到嗤嗤声响,被刀气割断的衣摆随之落地。

  薛放低笑了声,运枪连出,不退反进!

  枪花当空绽开,就仿佛瞬间有数个烟花闪于眼前,却又转瞬即逝,令人迷醉之极,而又无法看清。

  长枪跟其他兵器不同,他是攻防一体,攻中有防,防中带攻,进退防守的招式层出不穷,变化多端,往往会让敌人目不暇给,束手无策。

  尤其是战场之上,无往不利,堪称兵器之王。

  而如今对手显然不是易于之辈,流主的刀法诡异莫测,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几乎薛放的每一次进击,都在他预料之中一般,长刀跟长枪交撞,却又极快变招。

  因为双方的动作、反应,跟招式都轻灵快速,甚至两方兵器相碰的声响都微乎其微!

  一招还没有完,下一招立刻源源不断而来!刀光跟枪锋都连成了残影!似乎每一次的喘息,都有数招精妙变化,而每一个眨眼,都可能生死立判!

  刹那间,对决的似乎不再是两个人,而是猛虎游龙,互不相让。

  两个人你来我往,彼此极少近身,但却比近身搏斗更加凶险百倍。

  只有一点……薛放到底还是吃亏在了兵器上。

  他当然不知道流主这把殇影的来历,这是倭国有名的铸刀师亲自打造,其坚硬跟锋利程度,都远胜其他兵器。

  而且是根据流主自己的使用习惯、功力,乃至于身量等等为他专门打造,如果说流主有八分之功,那合适的兵器自然可以为他增加至少两分之力。

  可薛放的缨枪不过是城防士兵随手的兵器,虽也算得上坚固锋利,但也就那么回事,加上两人生死力博,相碰之间,已经有了些许裂痕。

  两人都不是寻常之辈,立即发觉。

  如果是在平时,流主可能还会惺惺作态,给薛放更换武器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一心想要将这少年斩落刀下,在流主的眼中,薛放,就是他夺去海州城的最大阻碍!自然要立即不择手段地除掉!

  他如同嗜血的野兽,从长枪的开裂之中嗅到了机会,原本方正的脸也随之有些扭曲。

  流主断喝一声,刀法起了变化,跟先前的轻灵不同,他开始催力。

  薛放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他是想尽快毁了自己的兵器,然后趁机施为。

  十七郎抿了抿唇,避开锋芒,枪人如一,游龙似的腾挪。

  流主用倭语骂了句什么,大概恨他听不懂,便道:“胆小鬼!”

  薛放笑道:“你爷爷我就从来没……”

  他这么说话的功夫,似乎因为分神,动作慢了一步,中门大开。

  流主立即察觉突然露出了一处破绽,他横刀而入,削挑向薛放右臂。

  不料薛放右手一抖,长枪脱手而出,他竟是换了左手之枪,枪尖如灵蛇般,向着流主袭来。

  流主眼见要削掉他的右臂,机会大好,见枪尖奔向自己面上,他忙仰身避开,感觉枪尖从下颌上擦过,流主咬牙,手上依旧用力,势必要把这少年毁于刀下。

  他跟自己的这把刀几乎也是心意相通的,手掌心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刀刃在啃噬少年的血肉,很快,薛十七郎的手臂就将是自己的……还有他的整个人……

  他会用这把妖刀,把这个少年切成碎片!

  喉头忽然一凉。

  流主微怔,垂眸之间,见自己本来已经避过的枪尖,竟又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向着他压逼下来!

  简直像是一条活了蛇,正弯曲脖颈,露出獠牙!

  虽有些粗糙但锋利的枪尖划破流主的下颌,直奔他的喉咙!鲜血已经开始渗透,久违的刺痛感传来!

  流主的双眼圆睁……偏这时一滴雨水落入他的眼中,流主无法看清,而出自身体的本能,他不敢再追击薛放,双膝向下一压,膝盖往上以及整个上半身都往下平倒!以避开那灵蛇般的夺命枪锋!

  他的上身跟大腿,跟地面形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平行,而在流主眼中所见,是薛放那把本来已经不堪一击的破枪,它高高在上,俯视着自己,枪尖儿上一点醒目的鲜红,被雨水一打,摇摇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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