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2 部分阅读_鲜网辣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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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2 部分阅读

  明明不是他的责任,一直被他照料,可是他却用亏欠的,抱歉的心情说这样话。龙腾(.)

  他从来不会对他有过激的动作,也没有华丽的话语。

  很平淡的,似乎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温水已经备好了,你一个人可以麽?”

  “没关系。”

  站在水里都觉得两腿发软。

  捏一把腿上的肉,有些虚浮。

  皮肤和下面的部份之间有稀浮的感觉,没有一点儿力气。

  是瘦了。

  这样的身体,恐怕连剑都举不起来了。

  站在水里呆呆的出神,平舟在外面轻声问:“不舒服麽?”

  回过神来,应一声:“没有,这就好了。”

  把袍子披一披,裹著出来。平舟松口气,笑了笑:“怕你没有力气,还担心著呢。天还早,现在睡麽?要不,下盘棋?”

  风吹在有些潮湿的皮肤上,一天的闷热总算是褪消,飞天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不坏。

  “也好。”

  对坐著,棋秤摆在两人中间。

  晶莹的棋子触指生凉,飞天抓了几粒在手里,慢慢的摩挲。

  那样冰凉的,坚硬的,不容易熨热的棋子。

  又有些出神。

  “怎麽?要认输了?”

  勉强笑了一下:“哪能这麽便宜了你。”看了一眼形势,落了一子。

  一直都在揣著明白装著糊涂。

  知道其实不是朋友了。

  但总下意识骗自己还是和从前一样。

  平舟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言行举止都不曾越界。

  “棋力大有长进了。”平舟声音很轻快:“在隐龙的时候一定和高手时常切磋是不是?”

  “也没有怎麽用心下,”飞天拈著一颗子慢慢敲棋秤的边儿:“偶尔玩玩儿的。”

  “要不要吃点心?磨碎的松子,还有桂花,没有放糖粉。”

  薄薄的象云片糕样的点心,有著松子和桂花的香气。

  很奇怪的搭配,但是不说起来不觉得,闻到这个香气,真的觉得非常诱人。

  “平舟。”飞天声音很轻。

  “嗯?不舒服?”

  “不,不是。”

  “累了麽?”

  “也不对不起。”

  “怎麽了?爲什麽突然说这个?”

  飞天低著头不看对面的人:“你知道的,你对我和我对你,心情并不一样。我总觉得,我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温柔和好处”

  平舟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发:“傻瓜,说什麽傻话。”

  “不是的。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怨恨你。也知道你一定会包容一切,所以肆无忌惮的什麽过份的话都说过,猜忌他,排斥他,明明占著他的上风还要有风驶尽帆。

  飞天想起前些天的自己,那样暴燥的脾气。平舟一直一直耐心的说话,陪小心,一直笑得很温柔。

  其实是吃定了他的好脾气。

  人总是这样的恶劣。

  对著行云或是辉月,他决不会这样放肆。因爲对方不好惹。

  没有得到原谅的把握,是不会这样放肆的。

  象是一个知道自己得宠的孩子,会对著包容照顾他的人分外顽劣。

  “对不起,平舟。”

  “别说傻话。”平舟轻轻抱住他:“能照顾你,每天看到你,我就觉得生命里再也没有别的奢望。你平安快乐,比什麽都重要。发脾气谁都会,何况,你的脾气已经极好。换作是我,病体缠绵难愈,或许早就摔东西拆房子了。”

  飞天笑起来:“胡说。你这样子也会摔东西,骗谁都不会信你。”

  “真的。少年时候也很顽劣。因爲一起学剑,师弟有一招学得比我快,师父夸赞他而训斥了我,那天晚上我心里气闷,砍翻了半个坡的树,害得许多鸟巢都跌翻了。後来想一想觉得实在是不应该。”

  飞天有些疲累,放软了身体靠著他:“你师弟很聪明麽?”

  “不是。他并不聪明,但是很刻苦。别人练十次,他练一百次。虽然进境不快,但是比别人都要扎实得多。他总相信勤能补拙,比旁人起得都早,睡得都晚。不喝酒,不偷懒,对漂亮女孩子瞧也不瞧一眼。”

  飞天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起从前的事情,好奇地追问:“後来呢?你师弟他现在在什麽地方?”

  平舟停了一下才说:“他被大师兄暗算就在你救我的前一天,他死了。”

  飞天惊得身体颤了一下。

  “别怕,别怕。”平舟反过来安慰他:“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我不该问”

  “不是,是我也想说出来。总在心里闷著,总怕有一天会全部忘记。”

  “不过,好象已经忘记许多了。”

  飞天慢慢地问:“他长什麽样子?”

  “他的样子一开始很黑很瘦,後来慢慢结实起来了。个子不算太高,但是肩膀挺宽的,一笑的时候牙齿雪白。几个师妹喊他傻大个儿,黑塔,铁桩什麽的,他也不恼,总是一边搔头一边笑师父教了剑法他不会,问了两三遍不敢再问,就去问问师兄,再问我,再问师妹们,每个人都教他一遍,他自己一个人死命的练,反复劈石头,虎头裂开了全是血,第二天用布包一包再和其他人一起练後来他剑法反而是最扎实的一个。师兄忌惮他,所以先对他下了手”

  平舟其实一直是那样寂寞的。

  因爲冷静,因爲什麽事情都想得通透明白,所以分外寂寞。

  在帝都也好,在天城也好。

  无论是何时何处,他与人都保持著淡漠的君子之交。

  飞天从来没有看到他失态。

  只有一次。

  看到他焦急,力道象是不受控制。

  看到他流泪。

  飞天觉得有些心酸。

  平舟揽著他。

  “对不起,平舟对不起。我没有,一样的心可以给你。”

  终于说出来了。

  每天每天闷著不说的话。

  自我唾弃的理由。

  总是发呆出神,总是逃避去想的事情。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不要紧。”平舟抱著他,下巴靠在他的头顶:“不要紧,飞飞,不要紧”

  “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快乐,我一样会觉得快乐。”

  “可是,对不起对不起。”飞天觉得鼻子发酸。自己越来越情绪化也越来越软弱了。

  也许是一直在生病的关系,人软弱了许多。

  “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在窗下,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琉璃盏的光亮,把他的影子映在一面的墙上。

  温柔的一个影子。

  睁开眼睛的时候十分迷惘。飞天看著青色的帐顶,一时间想不起此生何生,此处何处。

  天象是蒙蒙亮,屋里的光线也不强。

  飞天试著动了一下,一向都容易疲倦,早上尤是。

  但是今天好象特别的倦怠,胸腹间薄薄的有些凹陷,腰软得直不起来。

  飞天侧头看的时候,才发觉今天这种极不正常的怪异感来自何处。

  平舟不在身边。

  这些天总是相伴入眠,形影不离的平舟,已经起了身。宽大的床榻上只有他一个。

  习惯真是最可怕的东西。

  屈辱可以习惯,伤痛可以习惯。

  温柔的陪伴,不知不觉就已经上瘾了麽?

  是不是寂寞了太久,所以对温柔分外没有抵抗之力?

  撑著身体坐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也令他气喘吁吁。

  身体虽然一直不是太好,但是象今天这样虚弱还是头一次。

  眼前金星乱舞,飞天靠在床头,虚弱的闭起眼。

  平舟一直在安慰他,可是没道理伤病久久不愈。

  身体软得象一个破了口的气球,干干扁扁,一点气力都没有。

  好象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深处,失去了什麽。

  象是在身体的深处挖去了一大块很重要的东西一样,茫然若失,又奄奄无力。

  头发有些微的水气。

  沐浴过後的淡淡的清新味道。

  飞天不记得自己有沐浴过。

  实际上,昨天的记忆茫乱而短暂。

  昨天

  关于昨天的记忆很迷惘。一早的时候与平时一样,到了午後的时候突然浑身无力,平舟有些慌乱,给他喝了汤药,後来慕原来了再後来的事情,全无印象。

  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伸手攥著床柱想起身,才刚刚挪动一些,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完全不由自主象是一块石头般沈重,撞在床头,帐鈎晃了几下,撞在床柱上,轻轻的响声,一下,再一下。

  “飞天。”平舟急急的冲了进来:“你别乱动。”

  被他抱住,小心翼翼的放下,卧在枕头上。

  飞天睁著一双眼睛看他。

  平舟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青印。飞天看著他掖好被角,手摸到额头来试温度,慢慢的说:“我快死了麽?”

  平舟立刻说:“胡说什麽。你只是一时气血亏虚,调养几天就会好的。”

  飞天苦笑:“到现在你还要骗我。从两百年前我第一次变成龙身之後,龙脉慢慢由浅而深,功力也日渐深厚。可是这些天来,却越来越是浅淡,现在”他慢慢从被底下伸出手臂来。有些苍白细瘦的手臂上毫无瑕疵:“根本是全部消失了。族长他们曾经说过龙将死时,龙脉全褪你们,一直瞒我,我自己心里却是有数的。”

  平舟的手还按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叹息:“龙族的事情,你不知道的还多著。龙脉浅褪也不是只有在将死的情况下啊。飞天,你自己想一想,从我们认识到如今,我有没有骗过你?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诳语?”

  飞天慢慢的摇摇头。就是这样轻微的动作,都令他眼前一阵发黑,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这就是了。飞天,如果你真的是死期将至,我也决不会把你放在这样一所宅子里沈闷度日。我会问你有什麽最想要做的事,有什麽最想去的地方,即使你的性命只剩一天,我也会让你过得开开心心,绝对没有闲暇去寂寞或是伤愁”额上的手慢慢滑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平舟的眼光中爱怜横溢,低下头来在他额角轻轻一吻:“你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我好麽?”

  飞天轻轻嗯了一声。

  平舟的温柔让人无从招架,一池泉水,软热宜人。

  除了在其中沈溺迷醉,没有别的选择。

  “汤药差不多好了,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啓程,和慕原一起去隐龙。你慢慢调养,会很快好起来的。”

  飞天皱皱眉:“还要喝药?”

  平舟微微一笑,本来有些疲倦的面容上象是晨曦春晓般,一瞬间让人觉得容光不能逼视:“这次的药不同,煎的人很用心,道也不苦。”

  他扬声说:“把药端进来吧。”

  外面脚步声细碎,飞天先闻到了药香。

  天色已经比刚才亮了许多,有人端著托盘,盘中盛著碗药。

  飞天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进来的人,坐直了身体。

  那人走到床前,屈膝跪下,把托盘放在矮几上,端起药碗送到了飞天的嘴边,笑中带泪,手微微有些抖:“殿下,请用药。”

  飞天嘴唇哆嗦著,一滴泪落下来,滴在了热气袅袅的药碗中。

  声音抖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汉青。”

  汉青的眼泪流到了腮边,

  “殿下。”

  平舟轻轻抱著飞天,向汉青微笑:“别光顾著发呆,药给我。”

  汉青飞快地抹了一把泪:“不,我,我亲自呈给殿下。”

  飞天咬著唇,笑得欢畅,眼泪却流的急:“我早就不是殿下了。”

  汉青把药碗递上来一些:“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殿下。”

  那微微有些酸苦的汤药,并没有想象中难以想象。

  飞天就著汉青的手把药几口喝完,平舟腾出一只手来,拿丝巾爲他擦拭嘴角。

  “好了,两个人见了面相对流泪,让人看到了还以爲是要离别呢。明明见面是喜事,别再哭了。汉青,替飞天把脉。飞天你也是,身体现在正虚,还要流泪,更伤元气。要知道你现在这麽会哭了,我刚才不会让汉青这麽快来见你。”

  飞天拉著汉青的一只手,汉青反过手来按住他的脉门:“是。殿下,我爲您把一下脉看看。”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风吹著帘栊轻叩廊柱的轻微的声响,一声一声的。

  天已经亮了。

  第一道阳光照在向东的窗上。

  汉青半晌才松开手,微微松口气,笑著说:“殿下的身体会慢慢康复的,没有什麽大恙,只是太虚弱。”

  平舟嗯了一声,飞天握住了汉青的手:“你什麽时候来的帝都?怎麽一直不来看我?”

  汉青笑著看平舟:“舟总管月前遣人去找的我,紧赶慢赶昨天才刚到。我来的时候殿下正在沈睡,我一直在廊下煎药,殿下睡得真香,中间一次都没有醒过。”

  飞天眨眨眼,本来想问谁爲他净身沐浴。

  但是这个问题似乎也不必问。

  不是平舟就是汉青,反正不会是慕原。

  “困麽?”平舟轻拍他的肩背:“累了就多睡一会儿。”

  飞天硬撑著说:“不累,我们再说会儿话。”

  汉青笑起来:“殿下,我这次来就不走了,回头,我们一起去隐龙,来日方长呢。殿下快睡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飞天无力的笑笑,慢慢闭上眼。

  模糊的听见慕原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揭开了身上的被子,把一样东西放到了飞天的身边。

  外面软软的,里面好象是坚硬的东西。

  隐约听见平舟在说:“他现在太虚弱,还是”

  慕原说:“必须是他自己三天後你才能替换不要紧,不会吸他太多精气”

  什麽呢?

  那样东西似乎是温热的,个头儿也不算大

  飞天感觉到那东西和他紧贴著,有一点奇异的感觉从相贴的地方传过来。

  似乎在呼唤他,也象是在向他诉说什麽似的。

  那样奇怪的感觉。

  飞天无力思考,陷入沈睡。

  即使是在沈深的睡眠中,身边那古怪的存在感也不容忽视。

  昏昏沈沈的,还是可以分辨出汉青和平舟的声音。

  有时候会被他们扶著半坐起来,喝下汤药和粥水。

  感觉到他们爲他运气行功。

  还有那放置在身边的东西,始终与他不曾稍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身体被腾空抱了起来,那一直贴肉放置的东西就这样搁在怀中。

  悬空著前进,温柔又安稳的一个怀抱。

  飞天轻轻蜷缩著更偎向那温暖。

  那人抱得更紧了些。

  感觉到被大氅整个儿包住,卧放在一处温软的所在。飞天手脚动了一下,本能地抱紧了怀中的东西。

  圆圆的,锦褥中裹著的,似是一个球体。

  “飞天”平舟轻声唤他:“喝些药再睡。”

  有些迷糊的半睁开眼,平舟的俊顔近在咫尺,药碗凑到了嘴边,飞天张嘴喝药,连什麽滋味都品不出来。

  紧紧抱著怀中那圆圆的球,飞天吐著舌头,药汤好热。

  喝下去身上好象出了一层细汗似的。

  汉青不知道何时依偎到了身边,伸手在他额上摸摸:“嗯,好,出汗就好了。”

  平舟又说了句什麽,似乎是:“飞天不要抱这麽用力的”

  抱什麽啊

  这颗球麽?

  飞天无力的侧个身,双臂展开包住怀里的球

  明明是他们放在他怀里的啊爲什麽还要说别抱紧

  好象还听到了慕原的声音:“好些了麽”

  他们说话的声音变低,然後又有人扣住手腕,运送灵气给他。

  那只手放开,飞天本能的又抱紧了怀中的球。

  很奇异的感觉这个并不柔软,抱起来的手感绝不能和抱枕相提并论的东西

  却让他觉得亲近得很,就象天生就该被他环抱一样。

  亲近得感觉就象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就象是早上醒来的时候那莫名其妙失落的一部分,被补了回来。

  飞天在睡梦中露出满足而温柔的笑意。

  全然不知身边三个人围著他眼都不眨一下的看著。

  眼皮上有不舒服的感觉,有些灼热。

  阳光不知道何时照到了脸上,飞天身体动了一下,身边的人也立刻醒了过来:“飞天?”

  “嗯这是,哪里啊?”

  平舟一手揽著他,一手拉过帘幕爲他挡去了阳光:“在车里。我们在去隐龙的路上。”

  飞天惊了一下,彻底醒了过来:“在路上?”

  平舟点头,口气极柔和:“你睡了两天两夜了,肚子饿不饿?”

  不提不觉得,一提起来真的感觉饥肠辘辘。飞天摸摸肚皮,很诚实的点点头。

  平舟松开手:“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你躺好不要动,别吹风,知道麽?”

  飞天应了一声,平舟掀开车帘跳下车去。

  飞天转头看著这仍在行进中的马车。

  平稳而宽敞,里面布置成一张卧榻的模样,铺陈柔软精洁。

  真是病号待遇了。

  上次坐这种车好象还是很久以前,和辉月一起去巡边呢。

  不过那车子可没有这麽讲究的。

  可能半天没有翻身换过姿势,身体有些麻。

  慢慢的想侧身,怀里的存在感鲜明起来。

  飞天揭开被子,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一直被他抱住的东西。

  外面裹的锦褥已经在睡卧的时候揉散开了。

  飞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直径象小碗,外形如鸡蛋的球体是什麽。

  索性把帘子拉开,让阳光照进来。

  有些莹莹的红,在阳光下有些融融生光。

  要不是个头儿大了些,真象是一只漂亮的鸡蛋。

  抱在手上,沈甸甸的。

  一动一晃之间,飞天发觉里面不是实心的。

  这不是枚瓷球或是玉珠。

  有液体晃动的感觉。

  好奇怪啊,难道真是鸟蛋麽?

  平舟他们把颗鸟蛋塞在他怀里做什麽呢?

  迎著光看,也看不出里面有什麽。

  倒是红莹莹的感觉被光一射有些更浓了些。

  温温热热的,抱在怀里也不觉得有什麽不舒服。

  飞天闻了闻,倒也不象鸡蛋似的有股去不掉的骨子里的微微腥气。

  真奇怪哦,到底是什麽。

  屈指头在上面弹了两下。

  硌硌的轻响,飞天不知道爲什麽,就笑了出来。

  真奇怪。

  这是个什麽怪东西呢?

  大号的鸟蛋麽?可是,鸟蛋也没有这麽漂亮吧?

  抱著这个怪东西,竟然有爱不释手的感觉。

  摸一摸,闻一闻,再晃一晃。

  好奇怪呢

  是拿来让他暖被子用的还是拿著当小皮球踢著玩?

  总不会是给他只鸟蛋预备他饿的时候拿来吃的吧。飞天因爲这个想法儿笑起来。

  脑子里想著地鼠笃笃有声的咬破鸟蛋的壳吸蛋汗的情形。

  真的很有意思。

  车帘掀了起来,人影一晃,飞天举起那个来扬声说:“平舟,这个是吃的麽?”

  眼前白影一闪,手上陡然轻了,那鸟蛋被平舟紧紧抱在了手中:“飞天,不可以!”

  有点摸不著头脑,看著他如临大敌的表情,紧张得好象下一刻他就要把那个打破了做荷包蛋似的。

  就算不能吃,也不用吓成这样啊。

  “不吃就不吃”飞天有些讪讪的笑,端起在一边的粥碗:“那我吃粥好了。”

  平舟吁一口气,脸色还有些没恢复过来:“飞天,这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千万不要弄伤了。”

  飞天答应了一声,舀了一勺粥。

  嗯?

  自己可以坐起来,研究那个鸟蛋,还可以端碗舀粥

  体力好象恢复了不少了

  想到这儿,飞天含著一口粥,急急的把碗放下,捋起袖子看手臂。

  一道隐隐的青线在皮肤的下面,象是一根血管似的。

  “真的在恢复了!”他有些惊喜的叫出声来:“我的龙脉回来了!”

  平舟嗯了一声,一手稳稳托著那鸟蛋,一手半环著他的肩:“趁热吃吧,凉了不好。”

  飞天一边喝粥一边偏头看平舟视若珍宝似的抱著那颗大号鸟蛋:“这是个什麽啊?既然很珍贵,干嘛放我被窝儿里,压坏了怎麽办?”

  平舟沈吟著,没有一时便回答。飞天虽然肚饿,吃相还是斯斯文文,一碗粥下了肚,平舟才说:“这是颗龙蛋。”

  最後一口粥在嗓子里,飞天噎了一下,伸脖子瞪眼睛才咽了下去,剧烈的呛咳起来,平舟伸手爲他顺气。飞天缓了一缓,回头盯著那颗蛋看,下气不接下气的说:“龙龙蛋?”

  天

  他刚才想什麽来著

  还想著平底煎锅倒二十克左右的色拉油,一面煎的荷包蛋

  老天爷,差点儿把谁家的小孩子给当早餐了呢!

  “哪,哪来的啊”好不容易不咳了,飞天有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头在上面轻轻戳了一下不会戳坏吧

  平舟顿了一顿,爲他擦了擦嘴角:“是慕原从外面带来的。因爲刚离开母体,需要同族的灵气,所以放在你身边暖著。”

  “哦好奇妙”飞天有些著迷的看著那颗龙蛋。

  真的很美。

  原来这就是龙蛋呢!

  在隐龙住了那麽久,却从来没有看到他们繁衍下一代。

  真的很汗顔,当了二百年的龙,却第一次看到龙蛋的模样。

  “我,我能再抱抱麽?”口气象是怕吓到那颗蛋里的龙宝宝似的小。

  平舟微笑起来:“当然了,它还要靠你的灵气支撑暖度的。”

  一面说,一面把蛋递回给了飞天。

  两只手小心的捧著,感受著那壳上的温度,和流流软软的灵气。

  真的好可爱,在阳光下有些晶莹剔透的。

  “谁家的宝宝啊,居然粗心到弄丢,要是慕原没捡到怎麽办?”飞天有些抱怨地说,专注地看著那颗蛋:“说不定就摔破了,或者被狐狸什麽的拖去吃掉了呢”

  应该不是错觉,平舟的脸上真的有十分古怪的表情,似乎是哭笑不得。

  “真的可以从里面孵出小龙来?”飞天睁大了眼看著平舟。

  平舟摸摸他的头发,把飞天紧紧抱进怀中:“嗯。”

  飞天转头看著被两个人的身体包住的龙蛋,兴致勃勃:“那得等多久?”

  “总得一年,最少也要九个月不是固定的时间。”

  飞天笑起来:“慕原这家夥好懒,自己不养丢给我养。养就养,等小龙生出来好好儿臊他一把。平舟,你知道这是什麽龙的蛋麽?是木龙,火龙,天龙,银龙中的哪一种?”

  平舟咳了一声没说话。

  飞天恍然说:“我怎麽问你了,你肯定也不会知道老实说,要是看一眼鸡蛋就知道鸡是来航鸡还是土鸡还是肉食用鸡那得是专业养鸡的才知道呢。我看过这个嗯个头儿不大,样子也不算太扎眼,应该是木龙的蛋吧。”

  平舟抱著他轻轻笑起来,仍然没有说话。

  “算了,不想了!”飞天觉得自已的心情真是雨过天晴一样的好。大概是身体恢复了,天气这样好,平舟汉青和慕原都在身边,又可以回到久别的隐龙谷去。

  高兴的心象是要飞起来。

  这颗蛋真是越看越顺眼。

  “反正等小龙出壳就知道是什麽种了不知道那个丢了蛋的龙妈龙爸是不是急得到处找呢,回去後请族长帮忙传信儿找找这小家夥儿的父母吧真够马虎的,孩子也可以弄丢的!”

  飞天现在看这颗蛋,完全是以看一个婴儿的眼光,柔情的不得了:“真可爱哦,小宝宝。不怕不怕什麽都不怕,叔叔会好好把你养大的哦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他擡头看著平舟,一脸笑意盈盈:“我们来给他取名字吧?”

  平舟挑挑眉:“现在取会不会早些?”

  飞天笑著说:“不早啊。要抱著他过一年呢,怎麽称呼他?难道天天喊,哎,这个蛋,那个球的。多难听啊。现在取吧,一直叫啊叫的,等他出壳之後肯定也认了名子,会好哄得多呢。这个胎教是有科学依据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早取晚取还不都是要取的。”

  平舟微微一笑,唇边有个浅浅笑涡,极其柔和:“好,那就现在取。你想叫他什麽?”

  飞天咬住嘴唇,头偏过来又偏过去,眉头打了个大大的结,显然在认真思考。

  车帘又一闪,汉青钻了进来,坐在榻边上脱鞋子,一面回头问:“殿下在做什麽?”

  慕原随後探头进来:“歇一会儿,喝点茶吧?飞天你要不要来杯?”

  飞天心不在焉地答:“随便。”

  慕原皱皱鼻子:“随便?”

  平舟慢慢啜了一口茶,汉青又轻车熟路拉过飞天一只手把脉。慕原捧著杯探头过来看那龙蛋。

  “你们在这儿说什麽呢?”

  平舟微笑著说:“给小龙蛋取名字。”

  慕原登时来了精神:“是麽?早说啊,我们龙族的名字是大有讲究的!比如我吧”

  他滔滔不绝,飞天根本充耳不闻。

  一颗蛋,叫什麽名字好呢?

  还不知道里面会钻出龙女mm还是龙子dd。

  也不知道是什麽种的龙呢。

  还有也不知道是胖是瘦,是黑是白,长得秀气还是妖气

  虽然活了不短的时间,可是给龙蛋取名还是头一遭。

  平舟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手在龙蛋上摩挲不停,轻轻揽著他腰,柔声问:“想到了没有?”

  飞天干干脆脆的说:“想好了。”

  汉青睁大了眼睛,期待之极地问:“叫什麽啊?”

  飞天声音提高,清脆地说:

  “叫蛋生。”

  “噗——”

  慕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溅了飞天满脸。

  “这名字”

  “这名字很好啊,多形象。就算将来他长大了不能忘本,总会记得自己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嘛!”飞天振振有词,当然不会说这名字来自小时候一部印象极深的卡通片:“省得他忘本。再说,别人一听也就知道他的身世了,连写个人简历的手续都省了,多方便。”

  无视于其他三人一人黑线的表情,飞天越想越开心:“其实备选名字很多啊,我知道好多跟蛋有关的名字比如原子弹!导弹!核弹!那些名字叫出来都响当当。当然了,还有一些比较实在的名字。比如煮蛋煎蛋卤蛋还有蛋花汤其实你们觉得蛋花汤这名字怎麽样?”

  慕原脸色发黑,揉著胸口一直顺气:“还是蛋生好听些。”

  飞天笑得极开心:“是麽?我也觉得蛋生好听。”他捧起龙蛋来使劲啵了两口,笑眯眯的说:“小宝宝,你就叫蛋生吧。”

  已经很久没这麽开心过了。

  飞天现在与蛋生是寸步不离,坐著卧著睡著都紧紧抱著那蛋不撒手。平舟会说,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它总吸你灵气也不好。即使是这样,平舟接过去抱不了多会儿,飞天就要来抢。

  不知道爲什麽,大概是成了习惯,怀里不抱著蛋生就觉得少了点儿什麽似的。

  就连吃饭喝水的时候,还要腾出一只手抱它。

  早上醒过来,会傻笑著抱著蛋讲话:“小蛋生,太阳晒屁股了哦。起床起床。叔叔教你做广播体操左三圈,右三圈,脖子动动,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们来做运动”

  慕原一脸铁青在一旁对平舟说:“你也不管管?他脑子是不是前些天烧坏了?明明原来是个很沈静的人,现在居然变成这样?”

  平舟咳了两声,说:“他其实是孩子心性,一直装大人也是很辛苦的其实只要他开心,叫什麽名字倒是无所谓的。”

  慕原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堂堂的叫蛋生?能听麽?长大了叫得出口啊?还有,这个他,他”

  平舟把一脸忿然的慕原拖走,飞天正抱著蛋生,话题已经进行到:“蛋生啊,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叔叔教你追男三十招和追女一百条吧你将来肯定用得上啊。要知道这个早起步和晚起步,肯定是存在著巨大优势的”

  等汉青再来替他把脉的时候,听到他在嘀咕:“蛋生啊,你冷不冷?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洗个澡抛个光打个蜡什麽的?困不困?睡觉不?还是我带你下车去咱们散散步”

  平舟摆脱了慕原再回来的时候,飞天正一边抚摸蛋生一边唱摇蓝曲:“宝贝乖乖,叔叔拍拍。摇篮歪歪,来个奶奶。奶奶拜佛,来个蝈蝈。蝈蝈咬架,来个蛤蟆。蛤蟆跳水,来个小鬼。小鬼买菜,来个妖怪”

  号称上界最最有涵养最最有风度,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无忧剑平舟殿下,嘴角抽搐著,手举起来半掩著耳朵,慢慢爬上了车。

  %%%%%%%%%%%%%%我是爬去睡觉的分割线

  困了,睡了。大家晚安。

  可爱的蛋生啊。。

  慕原听说过飞天,或者说,是龙子霏的名字。

  据说族人称他是世不二出的美男子。

  据说无论是人身龙身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据说大多数人都认爲他沈静含蓄,举止优雅,进退合宜

  据说还称他是天资聪颖有望得窥龙心秘窟的一代奇才人人仰望

  据说还说他威望甚高行事周密城府极深定是当仁不让的下届准族长

  慕原现在真的知道了,传言这样东西,常常与被传的那样实物是背道而驰,简直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关。

  汉青捧著托盘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慕原正迎上去,顺口问:“飞天做什麽呢?”

  汉青笑了笑:“要了一些顔料,说是趁著这会儿不赶路,想画张画来著。”

  慕原哦了一声,汉青端著空盘走了。

  画画也算是个风雅的嗜好。

  看来传言也还是有一分的事实基础的吧

  撩开车帘,慕原擡眼看到飞天一手托著个花里胡哨儿的圆形蛋状物,一手执著彩笔,正歪头端详。

  “身上觉得——”原本平缓的语调最後一个字突然拔高,尖锐又怪异象是有谁掐了他一把,手颤巍巍指著飞天:“你你把蛋生怎麽了”

  飞天笑眯眯的放下彩笔,把手里的蛋生往前递近了些:“手绘彩蛋!怎麽样,不错吧?”

  原本白莹莹晶彩剔透的龙蛋上满满涂了一层嫩绿,粗粗两道象四季豆似的眉毛,一双吊梢小眼睛,还有个笑歪了嘴巴

  “好看吧?老是一片白也太单调了”

  “喂喂,慕原,没事吧平舟!平舟!快来啊,慕原他厥过去了——”

  传言真的一点儿事实根据都没有的

  以後再也不相信任何的据说是

  缓过一口气儿来慕原立即把小蛋生抢回手里,无比细致无比轻柔的把上面的杂七杂八清干净,塞进平舟怀里的时候简直要声泪俱下:“平殿下算我求你了,反正头三天已经过了,以後就请你多偏劳这个,不能让好好儿一只小龙就生生毁在他手里啊”

  平舟回头看,飞天正托著腮,眼睛笑得象月牙儿。

  “我一定”可是一定什麽却没有说出来。

  慕原这边放心松了气儿下车去,飞天一摊手:“我还要抱。”

  平舟看看他,再看看怀里的蛋生,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直接还给了他。

  “就知道你最好了”飞天笑得极可爱,一手又摸起了彩笔:“有绿无红多单调,我再来画个大红袍小蛋生宝宝,你看你多美啊”

  一层红色没有涂遍,飞天懒懒打了个哈欠:“好困中午是不是吃太饱了”

  平舟把他手里的笔抽了出来:“困的话就歇一会儿,等下再上路摇摇晃晃也不好画的。”

  飞天只来及把蛋托在怀里,人就沈沈的向後仰倒,平舟手臂托了一把,飞天倒在他的臂弯里,闭著眼,竟然就这样在一瞬间陷入了沈睡。

  “真是”平舟抱过他怀中的蛋生,拉过布巾慢慢擦拭上面的红色:“爹爹顽皮,小的也淘气。这麽狂吸他的灵气,不怕把你的爹爹给累垮了?”

  蛋壳渐渐恢复了白净光滑,在阳光下静静的一动不动,珠圆玉润的模样真是无辜到了十分。

  “还有八个多月,忍一下吧。你也是很喜欢他的是不是”平舟柔声安抚蛋生。

  蛋生依然是白皙洁滑,静静的一动不动。

  平舟一手揽著飞天,一手环抱著蛋生,车子又向前行,树影婆娑的洒进车里。

  午後的风带著初夏的暖意,薰然欲醉。

  半下午的时候慕原探头进来看:“怎麽样?”

  平舟微微笑著:“还好。”

  “你也多留神,累的话要歇一会儿。”

  平舟答应了一声,说道:“蛋生可能也睡了,这会儿都没有吸取灵气。”

  慕原松口气:“那就好。”他跳上车来,对著飞天熟睡的脸左看右看:“这个家夥真是我听说过的龙子霏吧是不是冒充啊”恶质的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然後在平舟不赞同的注视下讪讪的缩回手:“我怕是有人易容冒充”

  平舟摇了摇头,慕原脸上有点红。

  当然不可能冒充。

  银龙这麽少,翻遍了天去也只有五条嗯,现在是五条外加一条预备的。

  “好象”慕原摸了摸蛋生:“他吸了不少灵气啊。你可得控制他一点儿,撑到了可也不是好事,再说,你也不见得能吃得消啊。”

  平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蛋生并没有吸他太多灵气。

  再看一眼一边躺著呼呼大睡的飞天

  有些头痛

  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蛋生的来历呢?

  系统赖皮不让我在上章添加。。。

  飞天揉揉眼坐起来,洗漱穿衣梳头。

  最後咬著梳子的时候,汉青捧著早餐看到了他。

  “殿下——你怎麽自己梳洗了?应该叫我过来的!”汉青有些埋怨的说。

  飞天竖起一根手指晃晃:“声明啊,一,我不是殿下了。你叫我飞天子霏随便你。”又竖起第二根手指摇摇:“二呢,是我早就独立生活了,没腐化到天天要人服侍著梳头洗脸的地步。”

  平舟坐在一边。车里靠左边的车壁是一块活块,翻下来就成了小小的一张炕桌似的。汉青把早餐摆上,还是恭敬地说:“殿下,请用早餐。”

  飞天翻了一下白眼。

  汉青直是一根筋通到底!

  怎麽说他都不改口。

  喝著粥吃著酥脆的小点心,飞天扭头看看平舟:“昨晚睡得好麽?”

  平舟点点头:“好。”

  飞天皱皱眉头:“可我睡得不好!不知道怎麽回事儿一夜好象有人在耳朵边上拼命敲锣打鼓似的,乒乒乓乓响个没完,吵得我头脑子都疼了!真是的,难道我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得神经衰弱啊对了,我昨天从中午就睡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我的天,我什麽时候这麽能睡了。”

  平舟不著痕迹看了放在腿上的蛋生,柔声说:“多睡些对身体也有好处,再说,坐车本来就无聊,多睡睡也没什麽。”

  飞天放下粥碗漱口:“你说的也是不过睡太多脑子也会不好使。”

  看著小蛋生端端正正的搁在平舟的腿上,两眼发亮:“小蛋生——早上好呀!起床起床了,来做广播体操第一节,伸展运动”

  平舟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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