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5 部分阅读_鲜网辣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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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5 部分阅读

  在回廊处,星华迎面拦著我们,急切地说:“破军在集结人手,怕是一定要发落飞天,你们现在不要出去。龙腾(.)”

  我手脚渐渐回复知觉,看著星华憔悴了许多的脸,觉得他意外的陌生。

  “我的剑呢?”

  我挣扎下地,又问了一次:“我的剑呢?”

  星华扶了我一把,把背上的剑解下来递给我。

  “你尽量能走多远走多远。”他眼睛红红的:“再也别回上界来了。”

  我冲他笑笑。

  我算是杀了他小舅子,他还跟我讲义气。

  可是,行云的仇人,我还没有杀完呢。

  我不会走。

  奔雷伸出手来想拉住我,我反过剑锋来在他袖子上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飞天?”他不解的看我。

  “陛下,你刚硬正直,因私废公的事,不该你来做。”我看著在明亮处立著的他,何必多拖一个人下水:“我是伤了你逃

  脱的,你现在可以去调集人马来捉拿我。”

  我居然笑了笑:“不过,调的慢一点好了,我还想去会会七神的老大呢。”

  “星华,昨天,究竟有多少人,伤了行云?”

  星华看著我,张口结舌。

  我战栗了一下,觉得手中握的剑柄一时冷一时热。

  不是错觉,是真的忽冷忽热。

  你也难过麽?

  这把象是已经和我心灵相通的剑,也在爲行云哭泣麽?

  不要哭

  我们去报仇。

  我只是要给行云报仇,这是行云和我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我杀不了他的仇人,和他一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这件事里,不需要星华辉月和奔雷来背负什麽责任。

  爲什麽行云会遭遇不幸,是什麽人杀害的他,我要靠自己去弄个清楚明白。

  行云那麽骄傲,我如果躲在奔雷的身後苟活,他会看不起我吧。

  “你如果告诉我,那我可以避免错杀无辜。”我稳稳站著,双盈剑握在手中。

  不是我的错觉,有汹涌的怒焰,从剑身上烧到我的身上。

  似乎双盈剑在赞同著我的话。

  我们去报仇。

  让伤害的行云的人,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麽昨天所有在辉月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慢慢的擡起剑来,凌乱的白发缠在臂上,剑上,

  身上。

  “包括你和辉月在内。”

  “辉月是我叫出去的”他揉揉鼻子,眼睛通红:“跟他商议几天後的比武。听到这边惊变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我只知

  道破军是今天才来的,其他六个人,昨天都到了辉月殿。”

  “六个麽?”我弹弹剑刃,勾起嘴角要笑不笑:“原来是六个。”

  行云,他们是怎麽伤害你的?

  是怎麽伤害了你?

  我,让他们全都还出来,好吗?

  然後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行云?

  “多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给我留会儿时间。”我握紧剑:“完事儿以後,随便你们要怎麽样都可以。”

  侧耳听一听,我微笑。

  来了。

  省了我去找的功夫,他们已经来了。

  在辉月殿里这样气势汹汹,打著除恶的旗帜,真是师出有名。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辉月远远的站著,汉青随在他的身後,掩著口不停流泪。

  哭泣真是软弱。

  从昨夜到现在,我都不想哭泣。也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来不及体味悲伤。也许是觉得死亡并不能分隔我和他,所以哭泣

  是极无必要的一件事。

  对不住了汉青,以前答应你的事,看样子是没法儿做到。

  大风吹得头发乱舞,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行云,你在看著我吗?我要用你教的剑法,替你杀死那些人。

  你在看著我吗?

  看著我是不是可以艺满出师了?看我能不能杀死那些人?

  行云,请你看著我吧。

  觉得炽热的力量,从我身上流到握的剑上,又流返回来,象是剑成了我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份。

  伤处都不觉得痛,身体力量充盈。

  是谁的力量?是我的还是剑的还是什麽别的来处?

  那不重要

  我站在石阶的顶上,看著向这里涌来的兵士。

  那些都不重要。

  当先一个冲到面前的人,看到我的时候居然呆愣了一下,长枪的攻势缓了一缓。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半张著口可能想表示一下讶异的心情。

  不过他这个震惊的表示到这里就已经中止。

  我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长长的剖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真可笑,居然爲了这种理由就送了小命儿。

  剑贯穿血肉,刺到骨殖上的感觉,如此鲜明,象是我的手指在那令人作呕的脏肮的的身体里摩擦过一样。

  剑好象成了我的手臂的延长。

  我冷笑著踢开那已经破败的肉体,含著笑看著台阶下目露凶光可是面带惧色的人群。

  七神的装束与旁人不同。

  这是七神中的哪一个?

  我不认得,昨天我已经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女的,那个叫菩晶的。

  漫天横飞的血肉,象是赤红的腥涩的梦魇。

  行云,你在看著我吗?

  血珠沿著双盈剑辉煌流光的剑身流下来,象是豔丽的宝石蜿蜒。

  原来清亮的宝剑,变得如诡异嗜血。

  这才是双盈剑喜欢的一切吧?破坏,毁灭,杀戮,鲜血。

  看著象潮水样涌上来的人,我在心底无声冷笑。

  这个才是飞天,这样才是双盈剑。

  七神呢?只会躲在人丛的後面,贪生怕死的,看著这些蝼蚁送命麽?

  可笑,那些人始终不敢冲到我的面前,离著十几步远,就惊恐战抖,惶惶的注视著我,包围著我。

  看著白石的阶梯上洒满了腥红的血。

  恶意的想笑,不知道辉月看到这样狼藉的辉月殿,会不会狠狠头痛皱眉。

  能打碎他万年镇定的面具,也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

  人丛向两边分开,两柄刀一前一後,凌厉无匹向我当头劈下来。

  我在喧嚣的死寂中挥剑迎了上去。

  心境从来没有如此清澈明净过,来者的每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心跳,呼吸,出刀,身法,甚至他可能的後招儿,都一瞬

  间在心中清楚了悟。

  长刀击在双盈剑的刃口处,怪异的力量,象是吞陷又象是要吸取我的力量。

  但双盈剑坚韧不拔,分毫不动。

  我猱身卷扑了上去,背後要害全露给了另一个执刀者,身子团起来,重重撞在了先一个人的胸口。

  耳中听到可怕的骨折声,那人口吐鲜血向後仆跌。

  身後的刀发出的寒劲已经割破了背心的衣裳。

  身子以绝不可能的迅疾和柔软,在那刀尖刺进皮肉的瞬间团缩起来,刀割过背脊,长长的一道凉意後是辣辣的痛。

  反手间双盈剑从自己的腋下向身後疾刺回去。

  不用回头,我知道双盈剑一定没有失手。

  因爲渴饮到鲜血而快乐愉悦有些颤抖的剑刃。

  它这样渴望著杀戮,如此时的我一样。

  身子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处,杀机一闪而骤强,我吸气闪退,那剑尖如影随形而至,象附骨之蛆般紧叮不舍。

  双盈剑明明格了出去,却击在空处。用错的力道令胸口气血翻腾著难受。

  偏头回望,却是一团如银星的剑芒,虚实闪烁,幻花人眼,不知道它将要再刺向我身体的哪一处要害。

  很厉害的剑法。

  尖细的痛,在左臂上爆开来。

  一瞬间作出反应,肌肉紧缩著滑开避其锋芒,将被刺中的伤害减到最小。

  双盈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回来,切在那执剑的手腕上。

  惨叫与惊嗥声大作,那血淋淋的断肢,还紧握著利剑,斜斜飞了出去。

  我的剑根本一分一毫的犹疑也没有,直挑上去刺穿了他的喉咙。

  血溅得极高。

  昨天晚上是一个。

  刚才是四个。

  星华的未婚妻是女子,不在其内。

  应该还有一个,是破军麽?

  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人哪里去了?

  倒提著剑,身上的袍子因爲吸足了鲜血而显得饱满沈厚,在风中竟然并不摆动,头发却因爲身周凌厉的杀气而狂舞。

  行云在看著我麽?象修罗一样在杀戮中狂欢的我。

  他会笑,还是会不屑的扁嘴?

  一瞬间,四周的气象被抽空,乱舞的头发竟然全部垂落。

  巨大的杀机的压迫,我慢慢回头。

  一身黑衣的老者,手执长剑立在血泊中。

  “破军?”我扯扯嘴角:“我应该是没猜错。”

  “你不算是我的仇人昨天你不在。”我轻轻吐字:“要是你现在走开,我想我不会杀你。”

  他看著这一地的血肉竟然毫不动容,冷眼注视著我一举一动。

  他不是我的仇人,但现在我是他一意要杀的对象。

  我冷冷一笑,剑尖提了起来指著他:“要打就打吧,还看什麽?”

  绝料不到这个死气沈沈的老儿,动起手来强横得比星华毫不逊色!

  七神之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交手十余招,硬生生拼了一记,刀剑相格的爆弹的气劲令我向後翻仰,臂上腿上十余处伤口迸血剧痛。

  我抹了一把额上被刀柄磕伤流下来的血,不惧反笑。

  我有什麽好怕。

  那几个家夥已经收拾掉了。只剩这个老骨头。

  打他不过,我去陪行云就是。

  他敢和我拼命麽?

  我一无牵挂,生无可恋。

  我可以毫不留连,他能麽?

  嘴角扯动,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狰狞而阴险。

  双盈剑杀气满满。

  我长啸著,长剑疾取他的双眼,完全无视他搠向我小腹的攻击,明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果然他回剑格当闪劈,气势弱了一层。

  怕死。

  我心中冷笑著,招招式式都不留余地。

  只是奇怪。爲什麽另一边也传来格击拼斗的声音。

  还有谁在这里动手?

  那人牵制住了身周那些兵卒的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纵然还有余裕向我偷施暗算,攻势也不会对我构成太大威胁。

  惨呼声纷纷传来,破军的气势又爲之一馁。

  我情知道那动手的人不会是辉月他们。

  但是破军应该是不知道,他在辉月的地盘上,毕竟不可能肆无忌惮。

  我仍是剑剑紧逼,他却越斗越是散乱气虚。

  被我削断了手臂,委顿在地的时候。

  那给我帮了忙的人,已经一路冲到了我的面前。

  青衫上处处染血,头发有些散乱,呼吸却还甯定。

  我一手扣著破军的喉头,回头看著那人。

  “飞天。”他口唇动了两下,喊了我一声。

  “平舟。”我静静地说。

  大约猜到了,可能会是他。

  平舟。

  他怎麽会来?他不应该来。

  “飞天。”他说,走近了,微低下头来,定定看著我:“你伤得重麽?”

  我摇摇头。

  “你不该来。”

  手上紧紧扣著破军的喉头,看著他一双眼里写满怨毒。我咬咬嘴唇,杀了这个老家夥麽?

  双盈剑象是感知了我的想法,兴奋的轻颤不停。

  “杀了你”我轻声呢喃,看那双眼因爲恐怖和窒息而睁得更大,几乎要挤出眼眶。

  “可是杀了你你也就不痛苦了”我喃喃的说,忽然转头问:“平舟,天城有没有那个对天奴处刑的烙记?”

  平舟静静的看著我,然後回答:“有。辉月殿中就有。”

  我痛恨的,把行云的骄傲击伤的天奴的标记。

  看著手中那个颤抖不停的老头儿,我恶意的笑:“我不杀你。”

  行云,这些渣滓贱踏你的骄傲,凭借什麽?

  就是凭借他们高一等的身份吧。

  我收起双盈剑,拖曳著破军,平舟静默的跟在我的身边不作声。

  沿路所遇的人,无不惊逃远遁。

  直想发笑。

  行云,你看这些人。

  胆怯懦弱,虚僞丑恶,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可是他们却可以昂首挺胸立在天地间,他们可以对你轻视鄙贱肆意侮辱。

  我觉得胸口窒闷难受,双盈剑不安地在身体里激荡。

  平舟让人取来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敞开口,就是一把黑沈沈的烙器。

  我拿起来看了看。不是铁的,也不是金银之属。

  很奇怪的质材。

  铁烙在火中静静的,任凭烈焰焚烧。

  “疼吗?”我自言自语:“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不太记得,行云在受这种苦楚的时候,飞天在做什麽。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只记得我爱行云。

  但是行云死了。

  破军委顿在地,已经去了九成的性命。

  我执起那烙的一端,平舟静静看著我。

  “哪里好呢”我左右看看那张象树皮的老脸,怎麽看都不顺眼,随手就按了下去。

  可怕的惨嗥的声音撕扯著人的耳鼓,隐隐的霍霍的疼。

  皮肉焦臭青烟升腾,我皱皱鼻子。

  我不喜欢这味道。

  当初行云很痛吧?

  我厌恶地看著手里的烙器。

  行云一定恨这个东西。

  双盈剑银光闪烁著,朝那烙器劈了下去。

  火花迸溅,双盈剑居然弹了起来,那烙器分毫未损。

  我好奇起来。

  我还没见过双盈剑劈不碎的东西。

  这是什麽材料做的。

  我抱著那仍然火烫的东西,反来复去的端详。

  平舟从身後环抱住我,想把那东西取走。

  我不明白,爲什麽他要跟我抢东西。

  我更不明白,他爲什麽会哭。我记忆中的平舟是不会哭的。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挺疼的。

  手上起了水泡,被那烙器的柄灼伤了。

  平舟的眼泪落在那些鼓起来的水泡上,我笑起来:“不怎麽痛,不要哭。”

  “真的不疼的。”

  我不肯放手,紧紧握著那烙器。

  他没有继续跟我硬夺,只是那样环抱著我。

  不知道

  真的很疼吗?

  我看看那烙器,仍然有灼人眼目的奇热。

  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按著那烙器,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胸前。

  衣裳瞬间化成焦灰,灼热的皮肉有奇异的声响,青烟极其难闻。

  很痛。

  身体被剧痛强烈的贯穿,手脚一下子失去力气,平舟惊呼著,终于把那个烙器抢了过去。

  很疼

  行云,很疼

  我恍惚地看著平舟向我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撕开衣服,拿出药瓶,粉末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

  行云,我很疼

  当初你也这麽疼过对不对

  眼前晃动的人影渐渐多起来,我努力撑著自己,把眼前那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推开。

  “飞天!”

  谁在叫我?

  看不清的人影晃动,我摇摇幢幢,扶著墙看著围在身边的人。

  都是谁?

  是谁?

  我扶著墙慢慢向外走。有人想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手腕一翻,双盈剑就挥出去。

  眼前一团的混沌,各种各样的顔色。

  耳边是乱纷纷的声音,不知道都在说些什麽。

  行云,行云,带我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去游历天下,去看遍名花,去你的故乡,去一切我们想去的地方。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好不好,行云?

  我们一起走,不要撇下我一个人。

  耳边仿佛有大风呼啸,象狼的号哭。

  那种失了群的一只孤狼,在雪夜里迷途,将死之前的号声。

  我定定神,看清楚拦在我前面的是星华。

  我迷迷糊糊的,冲他笑一笑:“好兄弟,你来送我上路的吗?我要去找行云了,以後就不回来了。”

  他说的话都被耳边那大风的声音淹掉了。我无力的推一把他的身子,继续向前走。

  行云,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的方向。

  你在哪里?来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带我回你的故乡。

  行云,你在哪里?

  来带我一起走啊,行云,你不能扔下我一个。

  这里是什麽地方?

  我茫然四顾,烟水浩淼。

  後面有人在喊我,声音渐渐清晰。

  “飞天,回来,飞天!”

  “回来飞天!”

  我看到身後许多人,站在崖岸上。

  岸上

  是了,我站在水里。

  这是什麽地方呢?

  一路上跌跌撞撞,我记得我打伤了星华,推开了平舟,跃身跳了下来。

  这是什麽地方?

  “飞天,回来!”

  回去做什麽?我咬咬嘴唇,我记得我要找行云。

  那里没有行云,我爲什麽要回去?

  发尾湿了水,淋漓的披了一身。我看著湖水里的自己,慢慢的冲那影子微笑。

  行云,你在等我麽?

  眼前银光闪烁,我本能的向後让躲,双盈剑斜斜探出去,被那银鞭缠个结实。

  “飞天!”

  是辉月的声音。

  他凌空扑了下来,衣带当风,虚踩在水面上,真是态拟若仙。

  “跟我回去。”

  我看著他伸出来的手,慢慢摇头。

  “我要去找行云”反复念著这一句:“我去找行云。”

  他缓缓收劲,缠著手臂的银鞭把我慢慢向他拖过去。

  他的手紧紧抓著我的肩膀,我皱了皱眉头:“疼”

  他手顿了一下,没有松开。

  “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找行云。”

  他说:“我带你去找他。”

  我犹疑地看看他:“你骗我的,行云变成烟了,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他张口想说什麽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腾身上纵,一手紧紧拖著我。

  他看到什麽了?

  什麽能让辉月这样的人失去镇定?

  我回过头去看,头发胡乱的披在面上,我只看到脚下的湖水浮起圆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的水流旋转,象是湖底有个塞

  子,而现在塞子被拔开了,一切都要被吸下去一样。

  水面上的落叶飘了一飘,就迅速被水流带入了看不见的水下。

  真有意思

  我看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巨,白浪向上汹涌席卷。

  水流已经包住了我的脚。

  辉月死死的抱著我不放手。

  我著迷著看著那水流象有意识一样攀高,已经包裹住我的双腿了。巨大的吸力,把我向下拖。“辉月?”我仰头看他。

  “飞天,跟我回去。”他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平静之外的神色,几分忧几分怒:“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麽样?

  我要去找行云

  我最後冲他笑了笑,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没做过的事。

  低头,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身子一震,我翻掌击在他的胸口,将他身子向上托了出去。

  巨大的水流迅速卷住了我的全身,将我拖入了黑暗的漩涡中去。

  最後看到辉月睁大的双眼,满是震惊,不信,愤怒,惊怕

  原来这个人,有这麽多情绪

  我被黑暗彻底淹没。

  行云,我来了。

  “子霏大人,请这边走。”

  子霏点了点头,收回注视帝都大殿的目光,跟著引路的人继续向前走。

  “大人提前来到实在是意外之喜。”引路的人殷勤笑说:“可是给大人的住处一时没有备好,陛下说请大人先暂时留在帝

  都宫中,等您的别宫修整好了,您再迁过去。”

  子霏轻轻嗯了一声,似是个不肯多话的人。

  引路的丞事偷偷瞧这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龙族的贵客,明明也是七尺高的一个普通男子,既没有生角爪也没有闪亮的银鳞

  。

  实在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子霏知道那丞事在偷看他,脸上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有些无奈。

  帝都派出的人到了隐龙谷的时候,就是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跟著他们来的这一路上,也总有这种窥视似的目光,看得人

  浑身不自在。

  “大人请好好休息,晚宴之前会有过来服侍大人更衣赴宴。”丞事躬身又躬身,早该退下去了,可却一直磨延不走。

  “还有什麽事情?”子霏再好脾气,也禁不住他一直这麽当他是珍兽异宝似的看法,重重咳嗽一声,丞事果然吓得不敢再

  擡头,一路垂著身退了出去。

  子霏看看陈设华丽,锦绣玉堆的别殿,摇头笑了笑。他并没有带随侍的人来。一直贴身跟著他的小忧现在到了练功的关口

  上,让他远路颠簸这种事情,子霏是做不出来的。

  尽管小忧哭著抓著他的鞋子说一定要跟随,子霏还是强令他好生留在隐龙谷。

  以前子霏曾经想过,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这个金壁辉煌的帝都,给他留下的,绝不是美好回忆。

  子霏把湖青色的外袍脱下来,并没有揭掉脸上扣著的,那个银色的刻著精美花纹的面具。仔细看的话,上面有云纹和龙腾

  的图样,细致非常。

  他还记得远远看到帝都的时候,心里有些隐隐不安的,象是在萌发什麽冲动。

  决定离开隐龙谷前往帝都,完全是因爲听到帝都来使说的那些话。

  原来帝都的,或许应该说是上界的最高统治者,已经易主。

  旧主奔雷,几十年前就已经隐退。现在的天帝陛下

  也是德才兼备,文武双绝的人才。

  子霏轻轻叹息,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冲动。

  一帝三殿五宫七神那些都是旧时的事情了,现在的上界

  是他所不熟悉,却还在隐约牵挂的地方。

  牵挂这里的人和事情。

  子霏在追想中,时间过得飞快。有人在殿外台阶下朗声禀告,请他著衣去赴天帝的宴约。

  子霏无意识的摩挲著柔软的衣料,淡淡地应了一声。

  任人爲他更衣的子霏,想到自已已经失去了情人。他们相处的时日那样短,他甚至没有一样他身畔的东西。一样也没有。

  小小的玉饰也好,袍带也好,扇子什麽的都好,只要是他的。

  可是,当时怎麽会想到,要留一样东西来追想?

  那时候以爲这爱火是恒久不灭的,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又怎麽会需要一样东西来凭吊?

  子霏身形很好看,腰身劲瘦,双腿修长。穿著帝都所准备的华丽袍服,显得极其尊贵而挺拔。

  侍从很小心而恭敬,一点没有让他觉得不舒适。

  “大人穿著这样式的衣服果然很合身。”侍从替他整理衣服下摆的时候,赞叹著说:“是上殿大人亲自吩咐,说龙族的贵

  宾,穿这种绣袍才符合身份。”

  子霏仍然保持著沈默。

  他心中有许多疑问。

  但是子霏有非常好的耐性。一个问题,可以在心中装两百年,他并不急于在一时间得到一个仓促的答案。

  况且,他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他离他所追寻的答案,已经非常的近了。

  大概只要再踏前一步,就可以解开长久以来的心结。

  有人在前执灯引路,身後也有人随行。

  子霏对这样讲究的衣饰,还有前呼後拥的排声,觉得十分陌生,是一种久违的生疏。灯光隐隐绰绰,第一步都象是在踏近

  一个梦境。

  脚步急些,就怕会误踩踏中了什麽心事。脚步缓些,又觉得後面似乎有什麽在追赶。

  就这样心中思潮纷涌,脚步却仍然是坚定不移。

  快到宴厅的正门时,远远的有人从另一边正对著子霏的宫道上走过来。

  他身前的引路的灯笼彰显了他的身份。

  四盏。

  平时的日子,天帝也只有八盏,仅次于天帝的是三殿的超然高华,用六盏。

  四盏这个数字,足以让子霏停下脚来,看看对面来的是什麽人。

  那个人走得很快,连带著身前身後的人都加快脚步,很快在前面转了弯,上了石阶。有司仪官唱名念道:“平舟殿下到。

  ”

  这几个字让子霏站了几秒种没有任何想法。

  直到身边的人轻声提醒“大人要进去麽”,子霏才眨一眨眼,从自己茫然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等他走到正门厅口,灯光可以照见的地方,却突然斜里另有一队灯笼上了台阶。

  也是四盏。

  司仪官爲难了一下,因爲子霏远来是客,他接到的谕令是务必恭敬妥贴。可是後来的这一位走得实在很快,一下子抢在了

  子霏的前面。他还是要当著子霏的面,先报上那一位的名衔。这样一耽搁,可能子霏就会走进厅里去,而他就错过了时机

  ,难免失礼于人。

  子霏却慢下脚来,让那个人和他擦身而过。

  司仪官张口报出:“行云殿下到。”

  子霏象是在梦中一样,那个後来而先至的人,从他身边掠过去,衣裳悉簌作响,带著一缕似有若无的清淡的香气。

  子霏偏过头去只来及看到一个背影,极纤细而高挑,长发一束,身形美丽。

  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丽背影。

  那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是抢了别人道的,但是却象是毫不在乎一样,几步就跨进了门。

  子霏觉得腿极重,无论如何这最後一阶也是迈不上去。

  司仪官看了看他,犹疑著这位传说中才存在的龙族的贵客,什麽时候才打算上阶入内,而他终于可以报出他应该说的那一

  声。

  子霏这样愣在门口,夜风吹过去,他只觉得眼眶有些烫。

  爲了,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也许是梦。

  他定定神,走上最後一级台阶。司仪终于可以高声的念出:“龙子霏大人到!”

  因爲本来就是爲了迎接远来的贵客而天帝亲自赐宴,所以这一声唱名报得格外响亮。

  厅里已经有不少人,突然那小声说话而响起的嗡嗡的声音停顿住了,差不多所有人都往门口看。

  子霏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了进来,他有无可挑剔的仪表与装束,银蓝色的袍服,象宝石一样闪光的丝线交织错落绣

  出的精美花纹,戴著一顶并不多麽华丽却极漂亮的头冠。

  有内侍迎上来,殷勤地奉承一句:“大人远来辛苦,请这边坐一坐,宴会就要开始。”

  子霏跟他往里走。厅里很空旷,靠殿心的地方照例是空出来,会有歌舞来助兴。两摆案桌摆得整齐,上面有果品和花朵,

  果香与花香混在一起扑在面上。

  子霏的案桌在左首第一张。

  右首第一张上已经坐了人,看到子霏走近,很客气而有礼地站起身来和他互行了一个平礼,悦耳的声音说道:“贵客远来

  辛苦。”

  子霏看著那人头上戴的镶著珍珠的冠冕,轻声说:“平舟殿下不必多礼,唤我子霏就好。”

  平舟回以一笑。他身形与子霏差不多高矮,但是五官极其秀雅美丽,一种沈静的气韵令人心折不已:“子霏大人平易亲切

  ,以後相处共事起来一定和睦融洽,让我放下一桩心事。不瞒子霏,我一直觉得龙族终究是上古神族,必是清高遗世难以

  说话的呢,看来真是夏虫妄语冰雪,让你见笑。”

  子霏在面具下微笑。

  这个人在爲人处事上从来都是一把好手儿,和他相处无论立场或是环境差异有多大,他都让人觉得如坐春风般舒适。

  说话间既显得亲切,又隐含尊敬,也绝不会有失自己的身份。

  平舟往身边招呼:“行云过来,见见我们龙族的贵客。”

  坐在右首第二张案上的少年并没有马上起身,斜睨著漂亮的眼睛,有些懒洋洋地说:“这就是子霏大人?”

  子霏讶异于自己的冷静,居然还可以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道:“这位是行云殿下?”

  少年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行礼的姿势漂亮之极:“见过龙子霏大人。”语气是十足的不客气。

  子霏还了一礼,目光无法克制的停留在行云的脸上。眉眼秀美惊人的少年,带著勃勃英气,面容象是会发光的宝石一般。

  子霏凝视

  著他,几乎觉得整个神魂就要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吸了去。

  平舟和他客套:“行云一向任性,子霏不要见怪。”

  “不不会。”子霏垂下眼,象是要掩饰什麽似的,很快说了一句:“行云殿下真是品貌出校晟儆袪憽!薄?br/

  平舟笑了,说:“这是自然。”

  子霏镇定了一下,才问道:“三殿我已经见到其二,可说此行不虚。”

  平舟穿的袍子在明灯下熠熠生辉,说出话来让人觉得极其动听:“子霏肯来帝都,自天帝而下,帝都人人俱感荣幸。三殿

  还有一殿

  从缺,这几天会有人选添增,子霏来得正巧,可以看一场精彩之极的选试。”

  子霏点了点头。

  他有许多许多的疑问。闭关了这麽久,外面的一切都十分膈膜了。

  如果不是帝都有使者去,他不会知道天帝易人,上界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旁边有人看著他们说话,因爲与子霏不相熟,而且平舟的地位是超然高贵旁人不可以上来插入谈话。行云在一边慵懒地剔

  著指甲,

  他的指甲淡红晶莹,手指修长。十个指甲却有两个齐根剪断的,剪得粗糙。子霏在他的位置上落坐的时候,听到那边平舟

  和行云在

  说话,并没有刻意小声,平舟的声音很自然亲切,两个人的关系一定是极熟而且融洽的。

  平舟说道:“你又去塔边了?居然把指甲都玩断两根。”

  行云撇了撇嘴:“一时不当心而已。”

  平舟一笑,弹弹他的袖子:“回来跟陛下,你也这麽说去吧。”

  行云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把桌上的果子抓起来咬。事实上现在所有人都在依次入席,正襟危坐,象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真

  没有第二

  个。

  子霏垂头看著自己的手掌。

  好象一场梦。

  所有一切都象梦,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一起挤到了眼前,让他不知道看哪里,听什麽。

  耳中嗡嗡的全是乱响的声音,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可是实际上却什麽也没有看得进去。

  行云还活著麽?

  是行云吧,是他吧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有些稚气。

  连名字也都没有变。

  是活著的

  是活著的

  这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不管中间发生过些什麽,现在是什麽局面,将来又会步上什麽样的路途。

  他是活著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不敢擡头看他,怕眼睛中痴傻的火焰会把光明烧灼成灰。

  怕这好梦易醒,怕琉璃易碎。

  下首的案几上也来了人,隔著两步远的空子,向我招呼:“子霏大人早来了?”

  子霏擡头看那穿著短袍的人,他笑得爽朗,自我介绍道:“我叫做星华,是五宫里的第一宫。”

  子霏微微颔首:“久仰。”

  他一挥手,样子十分的随意:“客气话不说了!我听说你是隐龙谷的第一高手?有空的话来切磋切磋?我是用刀的,你呢

  ?”

  子霏觉得有些熟悉的热流从心间漫过,语气也高了一些:“我用剑。”

  星华两眼放光:“用剑?什麽剑?我看看!”

  对面平舟正与行云小声说话,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星华宫主,这是宴厅不是武场。”

  星华摸摸鼻子,道:“有什麽关系,说说不行麽?”一边又和子霏挤眼:“要不,晚上你去看看我的刀,重一千四百六十

  一斤七两

  二钱,刀身宽九寸”

  平舟又提高了声音:“星华宫主,昨日递给你的禀贴已经看过了吧?”

  第二次被打断,星华终于有所收敛:“看过啦,明天给你写回贴。”

  平舟笑笑,行云凑过头去和他说话。

  子霏垂著头,仍然盯著自己的袍子角看。

  星华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些微的潮水的气息,沈静安适,让人觉得心中莫名其妙的舒服。虽然他不大说话,可是让人觉得他

  并不遥远

  冷漠。

  传说中的上古神族,孩童时就听著那些久远的惊天动地的往事过日子。现在就有一个传说中的龙族站在面前了,可是看著

  却不让人

  觉得有什麽出小!?br/

  也许拔出剑来打一场,就看得出真正斤两了。

  他的胡思乱想只到此时爲止,司仪朗声诵道:“天帝陛下到。”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厅中的人都站起了身来。

  子霏站起来,他的姿态风范都显得自然而标准。

  天帝步伐缓慢而庄重,走到了子霏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语声柔和:“子霏远来辛苦。”

  子霏清晰地回答:“陛下如此款待,教子霏不安了。”

  天帝微笑起来。

  在场的人大都低著著,这个微笑只有恰好的擡头的子霏看到了。

  明明是美如新月的眼眉,秋水一样的眼睛,却因爲长久的威严而显得冷厉尖削。眉如剑锋眼似冰封,那微笑只在唇边而不

  在眼中。

  子霏看著这个并不温和的微笑,眼睫又垂了下去。

  天帝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一点晶光闪过,才从子霏面前走了过去,缓缓落坐。

  余人才松一口气,各归各座。

  天帝穿著一件并不特别华丽的礼服,黑底银纹,算不得抢眼。但是这样一件黑衣,却让他彰显出无上的尊贵和清远。子霏

  打量他的时候,也意识到包括天帝在内的厅中所有人,都在不著痕迹地打量他。

  好象有一道目光,特别的凌厉,象是穿透脸上的面具,一直刺进心里一般。

  司仪念的冗长的场面话,子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那些话全都念完了,天帝和声与他寒暄,他才算回过神,有分寸的

  应答。

  侍立的僮子斟满一杯酒,天帝举杯向他邀饮,子霏举袖半遮,把杯中酒喝干,僮子又伶俐地斟满。

  喝酒的理由十足冠冕堂皇,先是爲了风调雨顺天地和泰,子霏一边喝酒一边腹诽如果真能喝一杯酒就能达到这伟大的心愿

  ,那这心愿也不见得还能称上伟大了。第二杯是爲了上界繁盛龙族扬名,又是个好理由。

  第三杯不用说,自是爲了子霏远道而来到帝都,接风洗尘安顿抚慰。

  子霏把第三杯喝完的时候,才注意到天帝只是说著让他喝,自己的杯子只是举了举,连嘴唇都没沾。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摆明就是灌你。

  可是你不能不喝。

  让你喝你就得喝,谁让人家是主你是客?人家是官你是闲人?

  子霏当然知道这种事不可能较真儿,只不过这个杯子,个儿大了点儿。喝得又急,子霏觉得胸腹间有些热热的。

  nnd,帝都什麽都变了就这个没变,这种上来先灌人酒的破习惯,到底到哪年才能改掉啊!

  天帝这才是开了个头儿,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队等著上来灌他。

  子霏甚至听到刚才行云和平舟小声说的那句话。

  那个象个促狭小鬼似的美少年居然说,把这个龙啥啥的灌醉了,他会不会现出原身来,让所有人看看龙究竟是几只爪多少

  片鳞?

  有人上来献舞,跳得当然是十分的好。子霏的预感完全正确,天帝和他说了两句闲话,星华就已经满端著大杯子靠近他了

  。

  说的也是场面话。什麽远道而来,先干一杯。

  好。

  第二杯来了,说是一见面就觉得义气相投,改天好好儿打一场,互相指点指点。

  第三杯也是满的,说是再过几天三殿从空的那一殿要定主儿,他可以跟著出出力气凑凑热闹。

  当然星华没天帝那麽牛b,敬子霏三杯,自己也是陪了三杯。

  子霏趁机会问,爲什麽三殿的位子会空出一位来,而且空了许久。

  星华一笑,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们都不问世事麽?现在的天帝陛下原来出身三殿,从空的一殿就是他的旧属,空五十

  年是惯规。当年奔雷陛下登位後,他东战将的位子也空了五十年,後来才由克伽将军接的任。

  子霏点了点头,两个人一饮而尽,互相亮亮杯底。

  星华当下决定他喜欢这个龙族的子霏,虽然话不多,可是脾气十分相投。

  接著平舟也来敬,不用问也是三杯,自然杯杯都有好理由。

  子霏在面具下苦笑,又喝了三杯。

  行云也过来了。他脸孔雪白,端著大的酒爵,双目明亮耀眼:“子霏大人,你们龙族都是银发之人麽?”

  子霏笑了:“不见得。我们族长就是一头赤发。”

  行云点点头:“哦,倒是不错,来,干一杯。”

  他倒是没有找大理由来喝酒。

  第二杯倒上了,行云又说:“子霏大人今天这身儿行头儿也不错。”

  子霏看著他漂亮的容顔,觉得这个少年直率得叫人喜欢,马虎眼打得十足马虎,无聊的场面话说得比谁都无聊。

  第二杯见了底,第三杯倒上,子霏抢先说:“行云殿下是羽族人?看起来道行不算深。”

  行云点点头,道:“我有个别号就叫孔雀公子,你倒眼尖。”

  喝了第三杯。

  子霏觉得头有些晕了,松松高束的领子,深深呼了两口气。

  冷不妨一擡眼,天帝居中坐著,一双眼正和他对上。

  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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