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夜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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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查出什么线索了？”长华去了身上的裘衣，坐在暖暖和和的卧榻上道。
汤阿姆见状，已亲去了外间守着。
静斋之中的侍者虽已被筛了一遍，人人各司其职，三间正房更是除了汤阿姆和饴露饴沙，等闲不许人乱闯，但汤阿姆还是不放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汤阿姆的反应，长华并不觉得过分。
刘氏早已领教过长华的厉害，见如今静斋秩序井然，她心中更添敬畏，跪在地上道：“公主，那董欣，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是她那母亲被休之后再嫁所生，这事……”刘氏面上颇有些一言难尽：“我原来并不知情，如今也是方才听说。”
长华点了点头，那董大郎一心讨好刘氏，必不肯将前妻之事说来叫刘氏不喜，刘氏只顾着自己快活，更不会主动去探听这些事情，她不知道，也算正常。
“……十月里，董欣的母亲得了一场重病，也是风寒，她再嫁的男人叫秦大……倒是倾家荡产的治，可也没治好，董欣的母亲就这样没了，后来，秦大的那个女儿也染上了风寒，秦大无钱再治，只能看着那孩子等死，再之后，就有人送了钱去，叫秦大给那孩子治病，说是那孩子的姐姐给的。那笔钱的数目不小，绝非董欣自己能出，只要找出送钱的这个人，就可知指使董欣加害公主的到底是谁！”想到那幕后之人，刘氏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长华点了点头，之前她叫蹇三悄悄调查，进展却并不顺利，如今加上刘氏的主动协助，这线索可不就来了？
不过，想到幕后之人的狠辣手段，长华便有些忧心：“董欣的妹妹，现在何处？”
“蹇校尉叫人看着，老奴……不知。”
刘氏说到这里还有些委屈，她现在虽然成了大公主的同盟，可大公主显然并不信任她，那蹇三对她更是不甚敬重，她帮着找到了秦大并秦家女儿，那蹇三将人一道儿带回经山后，竟也不同自己商量，便将两人弄走了，叫她好不生气。
可刘氏知道大公主看重那个瘸子，因此也不敢抗议，只能在这个时候小小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对于刘氏的心思，长华自然清楚，这回刘氏十分配合，怎么说也有功，长华便安抚了一下：“傅母辛苦了，回去歇息吧，之前那个院子，傅母想住便住，不想住，便换了一个，我已同祝陵令说好了。之后的功课，我也会照常完成，倒要多辛苦傅母些时日了。”
刘氏一听却欣喜不已，她还当大公主无论如何不会叫自己在眼前，没想到还能再任原职，如此，何皇后那里便没什么可惧的了，就算将来何皇后察觉，她也早有主意，总比现在被灰溜溜地退回去的好。
刘氏之前是从浣衣处直接离开的，那个腌臜的地方，她当然不想再回，听到能有新院子住，刘氏恨不能赶紧回去舒服舒服，那点委屈也就烟消云散，向长华谢恩之后便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长华却重新穿起了裘衣。
汤阿姆知她要赶去见那秦家父女，想想反正也打消不了长华的心思，便麻利地准备起了长华出门所用之物。
禁卫营乃是兵营，如今正是严肃军纪的时候，蹇三不可能将秦家父女带到那里，所以，蹇三必是将人送到了铁山矿场。
现在长华去矿场可谓轻车熟路，故而夜路也敢走，她是等不及一个晚上了，那幕后主使之人一直在她的心中盘旋，她只怕夜长梦多，这条好不容易寻出的线索又断了。
因为这一趟出行走的急，长华也懒得再去禁卫营中叫人，便直接叫江廉带着人随护——自从董欣之死后，祝陵令便将江廉安排在静斋周围布防，长华出去，不管她带不带禁卫营中的人，祝陵令都会叫江廉跟着，搞得长华如今指使起江廉来，也是越来越顺手。
江廉是个寡言少语却极重命令之人，祝陵令叫他跟着大公主，他便尽忠职守，得知长华这么晚要出去，他也没什么意见，很快便点了人准备好了。
长华坐上她的专用马车，摇摇晃晃地行了一段，便有些昏昏欲睡。
这一日都不得闲，为了激励士气，叫禁卫们好好跟着蒙夜提升箭术，长华也顺便偷师，她连午觉都没歇，坐上改良过的马车，叫暖气一熏，自然困意上涌。
汤阿姆见长华困倦，自然不肯叫她，还给她又盖了厚毯，好叫长华能睡得舒服一些。
长华迷迷瞪瞪中，忽觉马车一停，她顺势睁开了眼睛，就听江廉在外面道：“公主，前面有些不对。”
长华立时清醒：“怎么了？”
“有人受伤，是……禁卫营中的兄弟。看样子，他们曾与人动手。”
长华眼皮一跳，立时跳下了马车。
冬夜的寒冷激得她打了个冷颤，长华望着白雪之上的片片腥红，一颗心骤然提了上来。
此时那受伤的禁卫已经被陵卫救起，他身上满是鲜血，奄奄一息，但一见长华，便急切道：“公……主，秦……被劫，蹇校尉……追……”
话没说完，便人事不省。
长华皱了眉头，她的预感成了真，那幕后之人，果然还在窥探。
“公主，此地不安全，请公主立刻返回皇陵。”江廉的提醒总是这么的及时却又不合时宜。
他不关心公主出行所为何事，也不关心追出去的蹇三会不会有危险，他只在意大公主的安危，这是祝陵令交给他的唯一任务。
长华却摇了摇头，为了掩人耳目，蹇三这次带的人并不多，而眼下的情形，分明是对方占着优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蹇三涉险，更不能叫那秦家父女的线索就此断掉。
况且，敌人就在眼前，她怎能轻易放过？
长华翻身上马，冷冷地看向江廉：“不随我去，你们便回。”
说完不等江廉的回应，她便循着雪上的痕迹跑了出去。
这样干脆利落的表态，叫江廉连拦都来不及。
实则，江廉虽态度强硬，但那是职责所在，若是他，同袍有难，他绝不会坐视不管，大公主此举，虽然叫他为难，但江廉的心中却并无多少抵触。
飞快地分了人护卫马车，他带着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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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查出什么线索了？”长华去了身上的裘衣，坐在暖暖和和的卧榻上道。
汤阿姆见状，已亲去了外间守着。
静斋之中的侍者虽已被筛了一遍，人人各司其职，三间正房更是除了汤阿姆和饴露饴沙，等闲不许人乱闯，但汤阿姆还是不放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汤阿姆的反应，长华并不觉得过分。
刘氏早已领教过长华的厉害，见如今静斋秩序井然，她心中更添敬畏，跪在地上道：“公主，那董欣，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是她那母亲被休之后再嫁所生，这事……”刘氏面上颇有些一言难尽：“我原来并不知情，如今也是方才听说。”
长华点了点头，那董大郎一心讨好刘氏，必不肯将前妻之事说来叫刘氏不喜，刘氏只顾着自己快活，更不会主动去探听这些事情，她不知道，也算正常。
“……十月里，董欣的母亲得了一场重病，也是风寒，她再嫁的男人叫秦大……倒是倾家荡产的治，可也没治好，董欣的母亲就这样没了，后来，秦大的那个女儿也染上了风寒，秦大无钱再治，只能看着那孩子等死，再之后，就有人送了钱去，叫秦大给那孩子治病，说是那孩子的姐姐给的。那笔钱的数目不小，绝非董欣自己能出，只要找出送钱的这个人，就可知指使董欣加害公主的到底是谁！”想到那幕后之人，刘氏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长华点了点头，之前她叫蹇三悄悄调查，进展却并不顺利，如今加上刘氏的主动协助，这线索可不就来了？
不过，想到幕后之人的狠辣手段，长华便有些忧心：“董欣的妹妹，现在何处？”
“蹇校尉叫人看着，老奴……不知。”
刘氏说到这里还有些委屈，她现在虽然成了大公主的同盟，可大公主显然并不信任她，那蹇三对她更是不甚敬重，她帮着找到了秦大并秦家女儿，那蹇三将人一道儿带回经山后，竟也不同自己商量，便将两人弄走了，叫她好不生气。
可刘氏知道大公主看重那个瘸子，因此也不敢抗议，只能在这个时候小小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对于刘氏的心思，长华自然清楚，这回刘氏十分配合，怎么说也有功，长华便安抚了一下：“傅母辛苦了，回去歇息吧，之前那个院子，傅母想住便住，不想住，便换了一个，我已同祝陵令说好了。之后的功课，我也会照常完成，倒要多辛苦傅母些时日了。”
刘氏一听却欣喜不已，她还当大公主无论如何不会叫自己在眼前，没想到还能再任原职，如此，何皇后那里便没什么可惧的了，就算将来何皇后察觉，她也早有主意，总比现在被灰溜溜地退回去的好。
刘氏之前是从浣衣处直接离开的，那个腌臜的地方，她当然不想再回，听到能有新院子住，刘氏恨不能赶紧回去舒服舒服，那点委屈也就烟消云散，向长华谢恩之后便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长华却重新穿起了裘衣。
汤阿姆知她要赶去见那秦家父女，想想反正也打消不了长华的心思，便麻利地准备起了长华出门所用之物。
禁卫营乃是兵营，如今正是严肃军纪的时候，蹇三不可能将秦家父女带到那里，所以，蹇三必是将人送到了铁山矿场。
现在长华去矿场可谓轻车熟路，故而夜路也敢走，她是等不及一个晚上了，那幕后主使之人一直在她的心中盘旋，她只怕夜长梦多，这条好不容易寻出的线索又断了。
因为这一趟出行走的急，长华也懒得再去禁卫营中叫人，便直接叫江廉带着人随护——自从董欣之死后，祝陵令便将江廉安排在静斋周围布防，长华出去，不管她带不带禁卫营中的人，祝陵令都会叫江廉跟着，搞得长华如今指使起江廉来，也是越来越顺手。
江廉是个寡言少语却极重命令之人，祝陵令叫他跟着大公主，他便尽忠职守，得知长华这么晚要出去，他也没什么意见，很快便点了人准备好了。
长华坐上她的专用马车，摇摇晃晃地行了一段，便有些昏昏欲睡。
这一日都不得闲，为了激励士气，叫禁卫们好好跟着蒙夜提升箭术，长华也顺便偷师，她连午觉都没歇，坐上改良过的马车，叫暖气一熏，自然困意上涌。
汤阿姆见长华困倦，自然不肯叫她，还给她又盖了厚毯，好叫长华能睡得舒服一些。
长华迷迷瞪瞪中，忽觉马车一停，她顺势睁开了眼睛，就听江廉在外面道：“公主，前面有些不对。”
长华立时清醒：“怎么了？”
“有人受伤，是……禁卫营中的兄弟。看样子，他们曾与人动手。”
长华眼皮一跳，立时跳下了马车。
冬夜的寒冷激得她打了个冷颤，长华望着白雪之上的片片腥红，一颗心骤然提了上来。
此时那受伤的禁卫已经被陵卫救起，他身上满是鲜血，奄奄一息，但一见长华，便急切道：“公……主，秦……被劫，蹇校尉……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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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此地不安全，请公主立刻返回皇陵。”江廉的提醒总是这么的及时却又不合时宜。
他不关心公主出行所为何事，也不关心追出去的蹇三会不会有危险，他只在意大公主的安危，这是祝陵令交给他的唯一任务。
长华却摇了摇头，为了掩人耳目，蹇三这次带的人并不多，而眼下的情形，分明是对方占着优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蹇三涉险，更不能叫那秦家父女的线索就此断掉。
况且，敌人就在眼前，她怎能轻易放过？
长华翻身上马，冷冷地看向江廉：“不随我去，你们便回。”
说完不等江廉的回应，她便循着雪上的痕迹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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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江廉虽态度强硬，但那是职责所在，若是他，同袍有难，他绝不会坐视不管，大公主此举，虽然叫他为难，但江廉的心中却并无多少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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