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有谋有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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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点想头，长华用早膳时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穆元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到长华的面前，长华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长华不解地看着穆元景。
穆元景却道：“这是母妃留下的一间铺子，送与阿姐，贺阿姐开府之喜。”
穆元景说的这般轻描淡写，长华也就不以为意，拿了那契纸来看，却是一间铁铺。
既是铁铺，自然不是什么小作坊。
长华便放下那契纸，笑道：“阿弟太败家，又是造纸作坊又是铁铺，你有几间铺子能送人？这铁铺你便自己留着吧，心意到了就行。况且这公主府……”她顿了顿，在穆元景探究的目光中道：“我也不准备长住。”
“为何？”穆元景心中微动。
昨日阿姐从永安长公主府中出来之后，还去大理寺看了左子阳，虽然她与左子阳只说了两句话，其中也无关什么隐秘，可他总觉得，这与阿姐的心事必然有关联，只可惜谢太傅御下甚严，阿姐在永安长公主府中的事情他无从得知，若不然，必能找到答案。
面对穆元景的执着，长华却只道：“我要回皇陵，阿弟呢，以后有何打算？”
如今穆元景要留在建康，必然无人有异议，毕竟，为母守孝事大，可保卫建康这件事也不小，既然穆元景有这个能力，自然要人尽其才。
这是在大祁朝堂上没有争议的认知，尤其如今还有很多亲身感受过百保军威胁的幸存者，他们对穆元景这个能够力抗胡人的猛将留在建康，绝对会十分赞同。
这是穆元景留下来发展实力的好机会。
然而，少年却没有迟疑道：“我随阿姐回皇陵。”
长华诧异：“阿弟，你为何还要回去？你要留下来，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的。”
穆元景却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母妃不会怪我，但我不想留下来。”
长华了然：“你怪陛下？”
这次长华封赏极重，但同样立下大功的穆元景却没有什么封赏，与当初皇帝的承诺完全不一样，穆元景心中有怨，也情有可原。
然而穆元景却再次摇头，认真道：“阿姐，我没有怪父皇。”
“那为何？”
穆元景的面上现出一丝沉肃，道：“何老将军劳苦功高，他用一死换得何氏喘息之机，父皇想给太子皇兄机会，此时我留下来，处境尴尬，也无甚好处，不如去皇陵避一避。”
见穆元景神情平静，语气之中也毫不担心，长华不禁奇道：“阿弟对太子就没有一点信心？”
穆元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黑灿灿的双眸看着长华，道：“阿姐不是也没有？”
长华失笑，她确实不看好太子，但也没表现得这么明显啊，毕竟，轻视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阿弟怎这般笃定？
“本来我对太子皇兄十分嫉妒，为何他生来便占了那个位置，不费吹灰之力？为何皇后娘娘在宫中可以横行，不用看谁的脸色？这便罢了，他们还不珍惜。”穆元景的声音有些冷：“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既然他们自取灭亡，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等等罢了。”
何况，阿姐不会留在建康，那他为何要留下来？
只这个理由，穆元景并不想说出来。
长华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这次皇帝确实偏袒了穆元辰，但这也未必全是坏事，何家军战力仍在，哪怕没了何老将军这个定海神针，一时半刻也不会就此分崩离析，甚至因为没了何老将军的辖制，这一股占据了大祁军力半壁江山的军队很可能会成为大祁的祸患，既然如此，那便给他们一点消亡的时间，对如今，对将来，都有好处。
这般想过，长华甚至觉得皇帝的优柔寡断都有了阴谋的味道。
但倘若穆元辰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掌控何家军，约束何家军，并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储君，那自然也是大祁之福。
只可惜，就看穆元辰如今的表现，他怕是没这个打算。
“阿姐，这铁铺你便收下吧，我自知没有经营之才，阿姐收了是帮我。”穆元景重新将那契纸推向了长华。
长华便有些犹豫。
若是从前，她自然收得心无挂碍，可自从有了那个猜测，以前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便突然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见长华不接，穆元景便有些受伤地看着长华，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失落：“阿姐不愿收我的东西，是不想再帮我了吗？”
长华：“……”
她什么时候说不帮穆元景了？
还有，穆元景这惨兮兮的表情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知道，父皇对太子皇兄还有期待，我的野望，没有那么好实现，阿姐若想置身事外，我不会怪阿姐的。”穆元景继续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长华不禁横了他一眼。
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奇奇怪怪的坏毛病？
她没好气地收了那契纸：“行了，阿姐不想占你的便宜，你倒卖起乖来了！好了，这铁铺便给我了，正好可以打造新式铠甲。”
穆元景便咧嘴笑了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仿佛闪着光，得意之中又有些傻乎乎的憨态。
长华不禁叹了一口气，阿弟是越来越会套路人了。
将契纸交给汤阿姆，长华这才吃起了碗中的汤饼。
适才的心不在焉早消散一空，即便那汤饼泡得软了，失去了最佳的口感，长华也吃得津津有味。
穆元景的胃口也很好，两人相对无言，一心用膳，将汤阿姆多做出来的分量都吃完了，这才饱足。
待长华与穆元景用完早膳，便听饴沙来报：“谢府大管家要拜见公主。”
长华点点头道：“叫他进来。”
穆元景本要回宫请安，闻言便坐着不动，只捧了手中的清茶细品。
长华也不催他，只叫那谢府大管家进来说话。
谢府大管家名谢常，生得白皙矮胖，一脸慈祥，他带着人一大早就等在了护国公主府门前，比义兴大长公主府的管家王谦到的都早，如今贺礼奉了，他却不走，又来拜见长华，自然是受了谢太傅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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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点想头，长华用早膳时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穆元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到长华的面前，长华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长华不解地看着穆元景。
穆元景却道：“这是母妃留下的一间铺子，送与阿姐，贺阿姐开府之喜。”
穆元景说的这般轻描淡写，长华也就不以为意，拿了那契纸来看，却是一间铁铺。
既是铁铺，自然不是什么小作坊。
长华便放下那契纸，笑道：“阿弟太败家，又是造纸作坊又是铁铺，你有几间铺子能送人？这铁铺你便自己留着吧，心意到了就行。况且这公主府……”她顿了顿，在穆元景探究的目光中道：“我也不准备长住。”
“为何？”穆元景心中微动。
昨日阿姐从永安长公主府中出来之后，还去大理寺看了左子阳，虽然她与左子阳只说了两句话，其中也无关什么隐秘，可他总觉得，这与阿姐的心事必然有关联，只可惜谢太傅御下甚严，阿姐在永安长公主府中的事情他无从得知，若不然，必能找到答案。
面对穆元景的执着，长华却只道：“我要回皇陵，阿弟呢，以后有何打算？”
如今穆元景要留在建康，必然无人有异议，毕竟，为母守孝事大，可保卫建康这件事也不小，既然穆元景有这个能力，自然要人尽其才。
这是在大祁朝堂上没有争议的认知，尤其如今还有很多亲身感受过百保军威胁的幸存者，他们对穆元景这个能够力抗胡人的猛将留在建康，绝对会十分赞同。
这是穆元景留下来发展实力的好机会。
然而，少年却没有迟疑道：“我随阿姐回皇陵。”
长华诧异：“阿弟，你为何还要回去？你要留下来，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的。”
穆元景却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母妃不会怪我，但我不想留下来。”
长华了然：“你怪陛下？”
这次长华封赏极重，但同样立下大功的穆元景却没有什么封赏，与当初皇帝的承诺完全不一样，穆元景心中有怨，也情有可原。
然而穆元景却再次摇头，认真道：“阿姐，我没有怪父皇。”
“那为何？”
穆元景的面上现出一丝沉肃，道：“何老将军劳苦功高，他用一死换得何氏喘息之机，父皇想给太子皇兄机会，此时我留下来，处境尴尬，也无甚好处，不如去皇陵避一避。”
见穆元景神情平静，语气之中也毫不担心，长华不禁奇道：“阿弟对太子就没有一点信心？”
穆元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黑灿灿的双眸看着长华，道：“阿姐不是也没有？”
长华失笑，她确实不看好太子，但也没表现得这么明显啊，毕竟，轻视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阿弟怎这般笃定？
“本来我对太子皇兄十分嫉妒，为何他生来便占了那个位置，不费吹灰之力？为何皇后娘娘在宫中可以横行，不用看谁的脸色？这便罢了，他们还不珍惜。”穆元景的声音有些冷：“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既然他们自取灭亡，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等等罢了。”
何况，阿姐不会留在建康，那他为何要留下来？
只这个理由，穆元景并不想说出来。
长华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这次皇帝确实偏袒了穆元辰，但这也未必全是坏事，何家军战力仍在，哪怕没了何老将军这个定海神针，一时半刻也不会就此分崩离析，甚至因为没了何老将军的辖制，这一股占据了大祁军力半壁江山的军队很可能会成为大祁的祸患，既然如此，那便给他们一点消亡的时间，对如今，对将来，都有好处。
这般想过，长华甚至觉得皇帝的优柔寡断都有了阴谋的味道。
但倘若穆元辰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掌控何家军，约束何家军，并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储君，那自然也是大祁之福。
只可惜，就看穆元辰如今的表现，他怕是没这个打算。
“阿姐，这铁铺你便收下吧，我自知没有经营之才，阿姐收了是帮我。”穆元景重新将那契纸推向了长华。
长华便有些犹豫。
若是从前，她自然收得心无挂碍，可自从有了那个猜测，以前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便突然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见长华不接，穆元景便有些受伤地看着长华，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失落：“阿姐不愿收我的东西，是不想再帮我了吗？”
长华：“……”
她什么时候说不帮穆元景了？
还有，穆元景这惨兮兮的表情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知道，父皇对太子皇兄还有期待，我的野望，没有那么好实现，阿姐若想置身事外，我不会怪阿姐的。”穆元景继续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长华不禁横了他一眼。
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奇奇怪怪的坏毛病？
她没好气地收了那契纸：“行了，阿姐不想占你的便宜，你倒卖起乖来了！好了，这铁铺便给我了，正好可以打造新式铠甲。”
穆元景便咧嘴笑了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仿佛闪着光，得意之中又有些傻乎乎的憨态。
长华不禁叹了一口气，阿弟是越来越会套路人了。
将契纸交给汤阿姆，长华这才吃起了碗中的汤饼。
适才的心不在焉早消散一空，即便那汤饼泡得软了，失去了最佳的口感，长华也吃得津津有味。
穆元景的胃口也很好，两人相对无言，一心用膳，将汤阿姆多做出来的分量都吃完了，这才饱足。
待长华与穆元景用完早膳，便听饴沙来报：“谢府大管家要拜见公主。”
长华点点头道：“叫他进来。”
穆元景本要回宫请安，闻言便坐着不动，只捧了手中的清茶细品。
长华也不催他，只叫那谢府大管家进来说话。
谢府大管家名谢常，生得白皙矮胖，一脸慈祥，他带着人一大早就等在了护国公主府门前，比义兴大长公主府的管家王谦到的都早，如今贺礼奉了，他却不走，又来拜见长华，自然是受了谢太傅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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