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哀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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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解脱斋里，气氛异常凝滞。
何老将军一心想要皇帝收下虎符，见皇帝只是沉默，他睁大双目，泪流不止。
哀戚之状，让人不忍拒绝。
且何家军的虎符，本是皇帝所赐，皇帝要收，也是名正言顺。
长华以为皇帝会收下，毕竟，何伯渊不轨之心已有苗头，何老将军去了，他必将在谋反的道路上奔得越来越远，仍旧放纵，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但看着一脸紧张的何伯渊，还有何皇后，长华又觉得，此时还是不收的好，万一何伯渊立时反了呢？
总而言之，不管皇帝收还是不收，何氏的安危，还是由何氏本身来决定。
想必，何老将军也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何家军乃他一手发展壮大，何氏子孙都是他的血脉传承，哪怕是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他也还是想为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后代谋一个安稳的将来。
可惜啊，何老将军的苦心，何伯渊何皇后等人未必领情。
众人的目光，都默默地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望着何福手中的虎符，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而是对着只剩了最后一口气的何老将军道：“老将军放心，征虏将军之过，祸不及全族，朕会叫人查明的，绝不会连累无辜。至于这虎符……”
皇帝叹了一口气，在何伯渊等人关切的目光中，道：“朕当年将它赐与老将军，乃因老将军披肝沥胆，固守北地，而今，何家军依然在北地抛头颅洒热血，这虎符，朕不会收。朕向老将军保证，何家军在南阳固守一日，这虎符便在何氏手中一日。何氏忠君，朕亦爱之，这是朕与老将军，与何氏的承诺。”
何伯渊的目中放出光来，何皇后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何老将军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好似开心，又好似失望，他点了点头，定定地看着何伯渊与他身后的何琇。
何伯渊有些不愿，此时也只能上前，带着一干何氏子弟跪到何老将军面前，道：“阿父放心，儿子谨记您的教诲，何家军，永远是大祁北地的屏障！”
何老将军便又看向何伯渊身后的何琇。
何琇便道：“祖父，孙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何老将军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何琇身后的何勰何洛珺，最后看向了何皇后，然后，他视线动了动，似乎寻找什么人，但没找到，他的双目越发黯然，闭上眼睛，溘然长逝。
“阿父——”何皇后悲呼一声，扑在老将军身上哭得毫无形状。
何伯渊与何琇等人也开始大放悲声，在一片哭喊声中，太子穆元辰与一个黄衣少女奔了进来。
那少女乃是何伯渊之女何洛瑶，她本跟在穆元辰身后，待看到榻上已然闭了双目的何老将军，这才抢上前来，哭喊道：“祖父……”
何皇后闻声回头，瞥了何洛瑶一眼并不理会，何洛瑶却不敢再大声哭喊了，忙跪到何琇身后，默默垂泪。
此时穆元辰也走上前来，先向皇帝行过礼后，才跪到了何皇后身边，对着何老将军泪落不止，哭道：“外祖父，辰儿来了，外祖父再看看辰儿啊！”
何皇后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但她却反手握住了穆元辰，安慰道：“辰儿莫哭了，你外祖父不会怪你的……”
长华嗤笑一声，偷偷翻了个白眼。
何皇后可真是双标啊。
不过，看着这一幕，长华心中也不好受。
其他不论，何老将军之死，确实叫人伤怀。
这回到底得了皇帝的准话，想必，老将军也能去得安心了。
皇帝带着长华与穆元景出了解脱斋，而后便下了诏书，封何老将军为南阳郡王，以郡王制下葬，让老将军身后倍受哀荣。
因为此事，皇帝便将回建康的时间推迟了两日。
之后，诏长华与穆元景随行，同回建康。
这回两人都没有拒绝。
因为，何老将军的遗体会在建康停留数日，之后再回南阳落葬。
这般折腾，也不知何皇后与何伯渊在想些什么。
但，何伯渊会率军同回建康一事却是定了下来，那么，长华与穆元景的随行便很有必要了。
毕竟，没了何老将军辖制，谁知道何伯渊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何伯渊在老将军面前做出了保证，但那个保证只是说何氏会固守南阳，又没说何氏不会叛君。
一路风平浪静，虽然气氛略有紧张。
不过，大约顾忌着尸骨未寒的何老将军，何伯渊并何氏一族并未生事，何皇后也萎靡不振，自然也没精力找茬，就这样，两日后，圣驾到达了建康城。
建康城作为大祁都城，自是气象万千，繁华昌荣，且皇帝此次遭袭，却全胜而归，对整个大祁来说都是一件喜事，建康城中的百姓就更不必说了，听得圣驾这日回城，百姓们早就在城外聚集起来，迎候圣驾。
未免发生意外，禁军副统领赵过早就带着一万士卒前来护驾，禁军们将百姓同御道远远地隔开，但即便如此，圣驾所过之处，仍旧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山呼万岁的声音。
长华坐在马车内，老神在在，并不如何意外。
但同车的饴露饴沙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况，虽然谨记着不能为公主丢脸这一条铁律，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们两人微微侧头，双目圆睁，对外头的情形十分专心。
汤阿姆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长华，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咱们进城之后，便要住进宫中了。后宫乃皇后掌管，公主到时，可要谨言慎行，莫叫皇后抓了错处。”
毕竟，皇后又是国母又是嫡母，真要教训长华，皇帝也没法说什么。
看着汤阿姆忧虑的模样，长华笑着点了点头，宽慰道：“阿姆别担心，不过是暂居几日，皇后便是要挑错处，我也不能给她机会。”
长华这样说，汤阿姆便又心疼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公主受委屈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长华很是想得开。
不过，进城之前，留守建康的百官前来迎候，皇帝要下车寒暄，于是整个队伍便都停了下来，这时候，有个小内监从前头跑了过来，说是奉了汲常侍之命前来求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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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戚之状，让人不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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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华以为皇帝会收下，毕竟，何伯渊不轨之心已有苗头，何老将军去了，他必将在谋反的道路上奔得越来越远，仍旧放纵，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但看着一脸紧张的何伯渊，还有何皇后，长华又觉得，此时还是不收的好，万一何伯渊立时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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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何老将军的苦心，何伯渊何皇后等人未必领情。
众人的目光，都默默地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望着何福手中的虎符，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而是对着只剩了最后一口气的何老将军道：“老将军放心，征虏将军之过，祸不及全族，朕会叫人查明的，绝不会连累无辜。至于这虎符……”
皇帝叹了一口气，在何伯渊等人关切的目光中，道：“朕当年将它赐与老将军，乃因老将军披肝沥胆，固守北地，而今，何家军依然在北地抛头颅洒热血，这虎符，朕不会收。朕向老将军保证，何家军在南阳固守一日，这虎符便在何氏手中一日。何氏忠君，朕亦爱之，这是朕与老将军，与何氏的承诺。”
何伯渊的目中放出光来，何皇后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何老将军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好似开心，又好似失望，他点了点头，定定地看着何伯渊与他身后的何琇。
何伯渊有些不愿，此时也只能上前，带着一干何氏子弟跪到何老将军面前，道：“阿父放心，儿子谨记您的教诲，何家军，永远是大祁北地的屏障！”
何老将军便又看向何伯渊身后的何琇。
何琇便道：“祖父，孙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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