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哥哥_太子的外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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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哥哥

  谢延敛起眼,声音满是寒冷:“陈棣,事到如今,你还不招么?”

  陈棣梗着脊背看向谢延,他心知,他今日但凡认下一个字,那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不能认,打死不能认!

  谢延他现在只是怀疑那笔来路不明的银子,这银钱之罪可比春闱舞弊之罪轻多了,也许谢延只是弄错了呢?!

  陈棣抬手擦了一把汗,一口咬定:“谢大人要我认什么,我当真听不懂。”

  谢延嗤笑了一声,没再言语。眼色看向一旁侍从,侍从心领神会,抬手击了击掌。

  屋内众人一脸云雾间,外头走进来个男子,沈家母女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可见了来人,陈棣的脑海里“轰隆”一声,瞬间将他整个身子震溃,震麻。

  柳毅?!

  柳毅满脸灰败,看了一眼陈棣,眼里颇有了认命的意味。

  只这一眼,陈棣这次知道,他是真的完了!

  舞弊被抓到了!

  圣人重文,最嫉恨舞弊。他的侍郎位子,他的官声,他陈家的所有,都完了!

  现在的陈棣就宛若岸上濒死的鱼儿,绝望,无助,懊悔每一缕情绪都像一根渔绳,将他越勒越紧,几近窒息。

  “呵……”陈棣冷笑着,踉跄走了几步。事到如今,他还真有些佩服谢延,好啊大理寺卿,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还要看他演戏,看他笑话,三言两语间他便溃败不成军,再无回转之力。

  “陈大人,请吧。”谢延的仪态形容自始至终都带着从容与得体,仿佛他不是来抓人,只是来叙旧的。

  阮妗站在后边,目光描绘着男人深紫色的身影,眼眸皆是崇拜。

  这一神态落在阮菱眼里,她忍不住笑了笑,搁浅在心底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这一世的谢延,总算没做傻事。

  把妗儿交给他,她很放心。

  事已至此,陈棣还心存着最后一丝侥幸。他抬眼看着谢延,甚至很想剥开他这副道貌岸然的皮囊,看看那清风霁月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肮脏。

  他决定破釜沉舟,用最后一丝机会给自己讨个活路。

  他还有那一万两银子。

  纵然谢延是宁亭侯府的世子,可一万两对侯府来说也不算小数目,说不定能获个从轻发落。

  陈棣低低道:“我有话对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延颔首。

  两人去了里间。

  关上门,谢延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似是知道陈棣有求于他,淡淡道:“说吧。”

  陈棣咬咬牙,豁出来了:“谢大人,如你所断,我确实与柳毅联手舞弊。可我现已知错,您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府上还有一万两银子,您若肯放过我,这银子您尽管拿过去。”

  谢延笑了,他道:“你凭什么觉得本官会帮你?”

  陈棣眼底猩红,几乎是攀住最好一丝希望:“您人中龙凤,可一万两银子对于侯府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您虽任大理寺卿,官居三品,可每月又能有多少月俸,您稍微高抬贵手的事儿,就能谋取暴利,谁也不知道,你好,我也好,这样血赚的买卖,您难道不考虑一下么?”

  谢延静静看着他,语气清冷:“这对本官来说,确是笔好买卖。”

  陈棣眼光一亮,一股不可抑制的狂喜就快要冒出喉咙。

  谢延目光一顿,继续道:“可本官不愿。”

  陈棣陡然间升起的希望顿时又成了泡影,他绝望大喊:“为什么?!”

  谢延挑眉,起身看向花厅里的姑娘,豆绿色的裙袄,腰身盈盈一握。不需做什么,只静静的站在那儿,便已是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陈棣身上顿时冒了一层冷汗,身为男人,他太清楚谢延看阮妗的目光了。直白,赤裸,带着占有欲。

  “呵……原来,原来你喜欢她啊,哈哈哈!”

  “想不到啊想不到,宁亭侯的世子,堂堂大理寺卿,这么多年了竟还不娶妻,原来是在等她!您真是痴情啊!”

  谢延微笑,淡淡道:“陈大人还是想想自己的牢狱之灾吧。”

  陈棣疯了一样的扑上前,很快就有差役将他按下,毒打了一顿,他像一条濒死的烂狗在地上苟延残喘着,碎了的门牙伴随着血沫子,染红了地板,陈氏看到眼前此景,当即就昏了过去。

  陈棣一家落网,屋子里顿时涌满了大理寺的人。

  谢延同沈家母女走到了院子里。

  沈从染弯身鞠躬:“多谢大人。”

  谢延虚扶着她,眼角笑意:“春闱考场里舞弊,这是本官分内之事。”

  沈从染尴尬的笑了,分内之事不假,可方才那顿打,分明是替她们娘三出气的。同为官员,谢延没有当着人面毒打朝廷命官的动机。只是他如此帮着她家,不知是为何……

  阮妗躲在沈从染后头,一双美眸时不时的偷看谢延一眼,满脸的娇羞。

  谢延以拳抵唇,咳了一声,随后召来侍从,他看向沈从染:“伯母,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吧。”

  有官差护送,沈从染也放心,她点头。随后冲阮菱两姐妹道:“还不谢过大人。”

  侍从有眼力见的接引沈从染出院子坐马车,阮菱轻移莲步,也跟了上去。院子里一时就剩阮妗和谢延两个人。

  阮妗飞快的垂下头,敛下了眼角眉梢的霞色。她唇瓣微张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谢延蓦地攥着她的手,感受那一截如玉细腻的冰凉,他皱眉:“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阮妗抬头瞪了他一眼,急忙收回手:“哎呀大人,母亲和长姐还在外头呢。“”

  谢延固执的重新牵回她的手,直到那冰冰凉的小手都捂热了,他眉头才舒展了些,沉声道:“过几日我就登门提亲,你怕什么。”

  阮妗抬手摸了摸脸颊,眉眼嗔着,雪白的小脸上那一抹粉晕犹如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道:“谁要嫁给你了。”

  谢延挑眉,看着她不语。

  阮妗揉了下鼻子,飞快的瞥了眼外头,沈氏和阮菱已上了马车。她极低极细的小声道:“那大人快些,我在家中等您。”

  说完她便要跑。

  谢延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掌心揉搓的温度顺着布料传过去,男人的鼻息清冽又暧昧,阮妗的耳根“唰”的一下就红了。

  谢延在她臀部上轻轻一拍,暧昧笑道:“是哥哥。”

  阮妗瞪了他一眼,兔子一样跑开了。

  谢延低头看着,掌心还残存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看向院外,少女纤细的倩影,随着衣摆浮动依稀可见曼妙的身姿。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上辈子数十年,这辈子又数十年。

  他等了踽踽数栽光阴,他的妗儿终于长大了。

  ——

  事毕,沈家母女三人回府后,沈霜听了消息,迫不及待跑去了东跨院。

  刚进院就看见阮菱站在廊下,她兴奋的摆摆手,阮菱也朝她走来。

  沈霜好奇凑上前问道:“怎么样,成了么?”

  阮菱笑着点头:“虽然出了点小波折,但是婚是退了,这还要多亏谢大人及时赶到。”

  “啧。”沈霜心可算放到肚子里了,她笑的贼兮兮,朝屋里看了眼:“那看来,过不多久,就有人来沈府登门求亲了呀!”

  “是啊,咱们这位谢大人,总算开窍了。”

  阮菱和沈霜挽着胳膊朝屋里走,沈霜突然想起个事儿,声音犹疑道:“对了,菱儿,今儿你们不在家,宫里来了一个人说,未时末刻,太子殿下约你在梨花坞见面。”

  “梨花坞?”阮菱薄唇轻启,低低念了这三个字。

  她问:“可是纮玉纮大人来传的话?”

  沈霜摇头,她道:“我也见过纮玉,若是他我必得直接说名字,这次宫里来人我不认识。”

  阮菱心里存了疑惑,裴澜来看她,一向都是亲自来,若有什么招呼也必得是纮玉和顾忍,这次怎会派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提醒。

  沈霜见她怀疑,不免摊手:“菱儿,这事儿实在来的蹊跷,你若害怕不如我陪你一起去。你眼下有了孩子,我不放心,祖母也不放心。”

  阮菱略想了想,便回绝道:“我今日不去,明日也会来旁的,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想断了他们的念想,我去一趟就是了。”

  “我有殿下给的影卫,他们在暗中保护我,没事的。”

  午饭后,阮菱带着清音坐上马车朝梨花坞去了。梨花坞与桃花坞和海棠坞并称为东京城三大戏园,其中梨花坞以昆曲著称,驻唱的花魁云莺素有千金一曲的名声。

  店小二领着阮菱主仆二人进院,路过边席时,小二低声压了句:“姑娘,您的包厢在二楼,已经定好了。”

  阮菱看着这个面相陌生的小二,抿唇冷笑了声。

  合着,全都替她安排好了,就等她入瓮呢。

  一路上直至进了包厢,清音都攥着阮菱的袖子。进了屋,她更是警戒的四周巡查一番,见没有异香,她还是不放心打开了支摘窗,保持空气流动。

  听着一楼嘈杂人声和袅袅的戏音,她才略踏实些。

  阮菱也坐到窗边,日光落在不远处几颗高大挺拔的槐树上,像洒了一层碎金子。阮菱目光凝了凝,影卫就在附近,她没什么好怕的。

  过了一会儿,隔壁包厢传来了推门声,随后进来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听说没,宁国公家的嫡女林软已经住进了东宫了。”

  “哎呀,她老早就进宫了,只是太子殿下近来一直不得空,如今有时间,两人可不是要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毕竟这林姑娘可是圣人钦点的太子妃。”

  这些话顺着风,打着旋儿就落到了阮菱的耳朵里,她目光一沉。

  清音自然也听见了,她急忙朝那头看了一眼,却是几个衣着不菲的贵女在八卦。

  清音有些急:“姑娘你别着急,她们定是胡说的。什么宁国公府啊,奴婢都没听过这号人物,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个林姑娘。”

  阮菱捏了捏指腹,突然开口道:“宁国府的老公爷因公殉职,国公夫人伤心便带着阖族回苏州老家了,不住在京中,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还真有啊。”清音更急了。什么太子妃林软,明明她家姑娘才是太子妃,难道殿下不要姑娘了么?

  主仆二人没说几句,那边又开始说了。

  “听说今日下午林姑娘在御花园中摔了一跤,还是太子殿下给抱回去的。后宣了太医,看着对这个准太子妃可是关心呢。”

  “呀,都抱到一起了,那定是真的了。”

  “自然是真的,我都是听我姑姑说的。”说这话的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裙袄,故意提高了声音,眸光时不时的朝阮菱这边看来。

  阮菱心里不屑嗤了声,她当是什么牛鬼蛇神呢,原来就这点功夫。

  她起身,淡淡道:“清音,回府。”

  支摘窗落了下来,隔壁的女子们争相探头看去,见那屋子没了动静,灰败离开,不禁发出了阵阵笑声。

  回去的路上,阮菱面上沉静,心里却一片混乱。

  今日她被引到这来儿,是有人设局,那想必那些惹她伤心的话也掺杂了故意的成分。可那些人说的像模像样的,她到底还是有一丝心慌。想想前世裴澜那么宠爱宋意晚,阮菱不自觉,手帕紧紧绞在了一起。

  没来由的,她有些怕。

  清音担忧问道:“姑娘,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阮菱看向她,唇边还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来。

  清音看着被姑娘绞成一团的帕子,默默的叹了口气。

  马车缓缓行驶着,突然戛然停下。还不待阮菱询问,便听见车帘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调:“杂家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李长,皇后娘娘有请。”

  阮菱眸光一滞。

  原来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

  尚华阁内,林软脚踝处一片红晕,采耳拿着太医刚给的药酒替她按摩揉搓着。

  林软脸颊两侧红的像是云霞,美眸里皆是怒气。

  外间传来了不疾不缓的脚步声,林软偏头一看,一截湖蓝色长袍,肩膀处绣着四爪龙纹,再往上看去,便是那张她恨极的脸。

  裴恒挥退了外面的丫鬟,又冲采耳勾了勾手指。

  采耳眼色一凛,顿时站起了身子,“太子殿下”的吩咐,她不敢不从,可是她又不能抛下姑娘自己。

  林软冷着声音道:“不准走。”

  采耳重新坐下。

  裴恒淡淡道:“你先出去,我同你家姑娘有话要说。”

  采耳哭皱着一张脸,又站了起来。

  “坐下。”

  “出去。”

  “坐下。”

  “出去。”

  采耳快哭了,低低冲林软道:“姑,姑娘,奴婢先出去。您有事儿喊奴婢,奴婢即可就来。”说完,她就跑了。

  林软更生气了。

  裴恒坐到林软榻前,玉足雪白,脚踝处的红晕显眼的厉害。他唇边勾起一抹笑,自然拿起药酒瓶子,倒出了一些在掌心。

  林软慌忙坐起身,美眸瞪圆,声音都有些钝了:“你,你要干什么?”

  裴恒拎过她那截脚踝,放到自己腿上,随后大掌轻轻摩挲着,男人陌生的触感落在肌肤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痒痒顿时蔓延全身,林软死死攥着丝衾,脸颊红的像是熟透的虾子。

  裴恒正经道:“抱都抱了,给你按按脚又怎的?”

  “你无耻!”林软瞪着他:“纵然你我二人有婚约,可,可这还没成婚呢。”

  裴恒眼底浮现笑意,唇边戏谑道:“一个大姑娘整日把什么嫁不嫁的挂在嘴边。”

  “林软。你羞不羞。”

  说着,他倾身进了几分,林软身子一僵,甚至连躲都没想躲,就看着那张俊颜贴了上来,近到连他脸上的茸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裴恒手掌按着林软的脚踝,缓缓道:“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尾音上挑,暧昧撩人。

  这一刻,林软清晰的听见自己胸腔里“砰砰砰”愈跳愈快的心跳声。耳边像是有嗡鸣声传来,她几次张唇,都说不出话。

  裴恒看着眼前扭捏情态的女子,哪还有方才御花园里半分嚣张气势,心里那口气算是舒服了。

  他好心救了她,她还冲他龇牙咧嘴,不教育她,她不知道人世险恶。

  眼看着小丫头眼睛都红了,裴恒挪过身子,放过了她。

  又揉了一会儿,他道:“没什么大事儿,应该可以下地行走了。”

  林软摸着通红发烫的耳朵,低声狠道:“要你管。”

  裴恒也只是笑笑,低头把玩着腰间玉佩。

  林软也瞧见了,言语哼道:“什么破玩意,也当好宝贝守着。”

  裴恒睨了她眼,把玉从腰间解下来,在林软眼前晃了晃:“眼拙了吧,我母亲留下的,在我这可算宝贝。”

  “给我。”林软有意讨要道。

  裴恒斜了她一眼,笑的意味深长:“这是我母亲生前告诉我给儿媳妇的,可不能随便给。”

  听到“儿媳妇”三个字,林软的耳根刚褪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

  裴恒站起身,似是无意道:“听说你晚上还有个晚宴,皇后宣召了中意的闺阁在室女,选太子妃。”

  林软知道这事儿,下午兰溪姑姑特地来尚华阁知会她,还话里有话的暗示她把那串带着麝香的红玛瑙珠串赠给阮菱。

  林软看向他:“给你选妃,你不去么?”

  裴恒干笑了一声,眼底调笑道:“自然去啊。”

  他哥选太子妃,他本不想去。可是他突然很想看林软吃惊的样子,相处几日的未婚夫“太子”而非真太子,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光是想想,裴恒就觉得有趣。

  去,得去的。

  裴恒走后,林软托着腮看着向自己脚踝处,红肿被男人揉搓了一番,已经消了不少。林软突然觉得,若未婚夫真是那个男人,倒也不错。

  想到这儿,从不知情为何物的林姑娘竟有些期待晚上的宴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裴恒:卧槽,完了,我马甲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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