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月色_太子的外室(重生)
卡西小说网 > 太子的外室(重生) > 30、月色
字体:      护眼 关灯

30、月色

  纮玉心神一凛,攥着剑柄的手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进了殿。

  身后小顾将军默默的给他点了盏灯。

  殿下刚和阮姑娘分开这档口,纮玉怕是连呼吸那都是错的,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走出来了……

  长定殿内灯火通明,紫檀雕龙香炉燃着淡淡的香线,气氛异常宁静祥和。

  案前的人一言不发,辨不出喜怒,纮玉躬身垂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除去狼毫笔的沙沙再无其他。纮玉内心猜测着殿下这时候召见他是不是要问阮姑娘的事儿。

  他斗胆自作聪明,清了清嗓子:“阮姑娘已经平安回到了侯府……”

  “明日宣刑部尚书,鸿胪寺少卿——”

  两人同时开口。

  纮玉唇翼颤动,脸颊一瞬涨得通红。完了,他说错话了。

  可案上的人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吩咐道:“辰时一刻,让刑部尚书李安见我。金陵的案子需要他辅佐大理寺。再则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年下,各国觐见,巳时一刻,安排鸿胪寺少卿进来。”

  “是,属下知道。”纮玉梗着脖子道。

  “下去吧。”说完这些,太子揉了揉眉心,继续批阅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

  纮玉抬眉瞥了眼,案上的男人眉眼低垂,烛光落在他的侧颜上,露出削瘦的下颌线,清冷疏离。

  他犯起了嘀咕,殿下心里一点不想阮姑娘吗?

  第二日,太子在偏殿与官员议事,随后批了一下午折子。到了晚间,召了小顾将军摆驾花间阁。

  小顾将军和纮玉整个人都傻了。

  花间阁是殿下用来与王亲贵戚把酒应酬的地方,那里头养着的可是一群莺莺燕燕的妩媚女子啊。

  殿下最厌恶这种场合,除却非必要几乎从不踏足。今夜没有王侯进宫,那殿下他……

  盈月悬于夜空,被几缕薄云遮掩,月华如水,渺渺照映着大地。

  花间阁华灯流转,女子娇柔的浅笑并着袅袅琴音,婉转不绝。

  裴澜斜倚在榻上,紫金冠,着黄黑相间的蟒袍。一腿屈着,手腕随意搭在上头,衣袍处松松垮垮的,眼尾处恰到好处的醇红为那清贵的外表平添了几分风流。

  坐下被硬薅来的裴恒喝了好几杯酒后还是如坐针毡。他那双凤眸僵硬的盯着眼前歌舞。

  女子皆着薄粉轻纱,舞姿妖娆,腰肢纤细,眉眼含情,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

  裴恒虽愚钝,可他也察觉到了今日的气氛。

  他瞥了眼坐上的男人,随后偏头低道:“我哥他是不是失恋了?”

  小顾将军认真想了想,点点头。

  纮玉急忙溜了眼坐上,见太子仍沉浸歌舞这才松了口气:“好像是和阮姑娘吵架了。姑娘已经搬离殿下私宅了。”

  裴恒这才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胸口又喝了杯酒:“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事我有经验啊,我去劝劝我哥。”

  “殿下别去。”纮玉制止道。

  小顾将军如捣蒜点头:“对,王爷,你听他的吧。殿下这会儿心情不好,你去了怕是要闹没脸。”

  裴恒一怔。

  纮玉继续解释道:“殿下与王爷不同,他从未对人动情,阮姑娘是第一个,骤然分开他难免想不明白。”

  裴恒胸腔一滞,扯脖子喊:“我也只对季佳盈动了情啊!”

  小顾将军“嘿嘿”一笑:“王爷身边桃花,遍东京城谁人不知。”

  裴恒顿觉身上插着无数根箭,他捏起桌上的酒樽,顿时觉得今日来对了,这酒不错。

  随着琴音律动,当中的粉衣女子越舞越急,裙摆如花儿一样绽放,一瞬她娇娇软软落到裴澜身前。

  “殿下。”她递上了一杯酒,嗓音又细又媚,如同她的腰一样。

  太子提起酒杯与她碰了碰,“噹”的一,女子似是得到了鼓舞,努了努唇,雪白的身子颤了颤,几滴酒液落在上边,蔓延出一道暧昧的水痕。

  女子饮尽此杯,然后便自然的跪在太子身侧,替他斟满了酒。

  这些动作掌事姑姑曾教过她无数次,可如今第一次得以侍奉储君,她的手还是抖得厉害。

  太子殿下这些年身边无一人侍奉,就连侍妾都不曾有。她会是殿下身边的第一个女人么?

  她越想越激动,酒溢了也不自知,顿时弄在脏了太子的衣袖。她急忙低头去擦,唇边颤道歉:“殿下恕罪,都是妾侍奉不周,还请殿下原谅。”

  裴澜神色寡淡,睨着那自作聪明的女子,眉眼里多了一分讥讽。

  “殿下。”女子抬头,一双盈盈的水眸怯怯看着他,眉眼神态皆不像,可唯有锁骨上那颗小痣让裴澜一时看出了神。

  他哑着嗓子问:“多大了?”

  “回殿下,十七。”

  裴澜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周遭靡靡之音仍旧婉转不停,他微微俯身,女子娇艳的唇瓣微微张着,除却可怜还多了一丝媚态。

  像又不像。

  裴澜脑海里骤然分裂一般的痛,这场景似曾相识,他好似在哪见过。可他极力想看清那雾中真像,却是白茫茫一片。

  陷入神思的裴澜手劲不自觉大了些,女子白皙的下巴顿时通红一片,她软音又唤了句殿下。

  裴澜回神,松开了手,盯着她锁骨处的小痣,又问:“叫什么名字。”

  “玲儿。”女子谦卑答。

  几乎是一瞬,裴澜微微倾身,失神唤道:“菱儿?”

  女子顿时解释:“殿下,妾的名字是玲珑剔透的玲。”说完,她满怀娇羞的垂下头。

  太子眼神凛了凛,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站起身,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玲儿,冷道:“穿好你的衣裳,滚出去!”

  坐下的裴恒吓了一跳,小顾将军条件反射,若不是纮玉按着,剑都要拔出来了。

  潺潺流水戛然而止,笙乐骤停,舞姬僵了动作,高座上的太子一脸怒色,拂袖而去。

  出了花间阁,太子站在九曲回廊前吹了一会儿风,散去周身酒气。

  他揉了揉紧锁的眉心,欲回长定殿公务。

  子时一刻,裴澜放下笔,黄花梨木案上的茶盏已然凉透了。

  他下意识道:“跟了孤这么久,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话完他脊背一僵,抬眼望去,暖黄色的烛光下,大理石地面一片透亮,门前纮玉和顾忍正持剑守夜,四下静谧,殿内除却他空无一人。

  心脏处骤然一阵刺痛,太子抬手捂着,盯着那盏茶,静静看了许久。

  殿外,小顾将军冲纮玉努了怒眉毛,低道:“殿下自言自语一晚上了,我猜,这次他是来真的。”

  纮玉瞥了他一眼,纠正道:“好好守夜。”

  小顾将军“嘁”了:“难道你不好奇吗?阮姑娘好歹跟咱们相处这么久,我心里已经都把她当成未来的太子妃了呢。”

  “嘘。”纮玉手指抵唇,往殿里瞅了一眼,见太子仍旧盯着那茶盏失神,谨慎道:“别说了,让殿下听见,我可不想去西大营操练去。”

  “你真不好奇?”小顾将军瞪了瞪眼睛。

  纮玉微皱眉,不再理他。

  能不好奇吗?可好奇有命重要?

  接下来的东宫日子繁琐而又低沉。太子整日不是召见大臣便是来往于圣人的书房,大理寺狱,刑部等地。

  唯独没有再踏足那个地方。

  纮玉和顾忍都猜,梨苑那样让人伤神的地方,殿下怎么可能还再去。

  正想着,长定殿里间传来淡淡的吩咐:“备车,出宫。”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时“咯噔一。”

  他们猜得不错,一片辚辚之过后,墨色华盖的马车缓缓停在梨苑门前。

  太子下了车,纮玉拿钥匙去开门。

  “咯吱”一,大门缓缓打开。

  入目处的梨树只留光秃秃的树干,假山后的水池里鱼儿所剩无几,只有几尾肥硕的锦鲤不知疲倦的游荡着。

  不过半月未来,便已这般萧条。太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狂跳,只觉得不论看向哪里,皆有她的影子。

  纮玉解释:“殿下,这院子如今是刘嬷嬷一人在打理着,您今夜要住在这吗?我让她安排一下。”

  太子没听见一般,继续朝里走。

  月璃阁仍旧保留着初时样子,小姑娘曾用过的一件都没留下。

  黄花梨木的拔步床,上边丝衾叠得整整齐齐,紫檀木梨纹鱼桌,并着两个红木圈椅,案上的海棠花早已凋零成枯叶。

  月影倒影在楹窗上,太子坐在了阮菱曾用的妆奁前,修长的指节轻轻一扣,首饰“哗啦,哗啦”两散落一桌。

  他捏起一枚玉钗,脑里不可避免的回忆着,这是在金陵他着顾忍买了哄小姑娘开心的。

  顾忍说小姑娘在首饰铺子和宋意晚起了争执,被人夺了喜欢的美玉,他听后挂不住面子重新买给她的。

  视线右移,是一枚海棠鎏金步摇。她喜欢粉色,也喜欢海棠花,这也是他赏赐的。

  再看过去,太子心脏不可避免的开始疼痛。

  他阖眼,微微叹了口气,他送出去的东西,她一样没带。

  是了,如今她是长平侯府的四姑娘,外祖家是东京城赫赫有名的沈氏。她本就生的尊贵,又怎会缺这些东西呢。

  他起身,重新坐到素日公务的书桌前,砚台墨痕干涸。如今他再执笔,身侧却无红袖在旁添香。

  活了二十三载,他第一次尝到了为爱磨顿心肠,锥心刻骨的滋味。

  他自认生为太子,从小就在学会如何做一位受人敬仰的帝王,储君。今日之前,他仍旧认为自己的心要装得下万民。

  可他错了。

  楚朝太子的心广阔,波澜,能容得下黎民百姓。可裴澜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

  “阮菱。”

  “阮菱,你放肆了。”“阮菱,过来。”

  这间小小的屋子,他曾无数次倨傲的唤她名字。

  只要他想,她就会乖乖过来。纵然有时候被说的狠了,她也只会悄悄红了眼眶,然后抱着他的手臂,怯怯的唤一殿下。

  一股酸涩的痛苦慢慢的,自五脏肺腑开始蔓延全身。裴澜捂着心口,那股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他弯着身子,疼得指尖都颤了。

  数夜不曾休息的太子殿下终于在此刻,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迷雾袭来,月影云白中仿佛走来一抹倩影,他朝前抓了抓,然后“哐当”一,昏了过去。

  外头纮玉听见了响,持剑闯了进来,看见眼前场景,他顿时喊道:“顾忍,殿下昏倒了!”

  裴澜做了很多梦。

  一个片段接一个片段,断断续续的,他宛如一个局外人眼看着东宫那场未唱完的戏。

  脆弱的仿佛随时会离开的女子躺在他怀里。娇嫩的唇角溢满了鲜血,她手指抬了抬,蓦地笑了。

  “裴澜,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想认识你了。”

  四周轰然崩塌,朝思暮想的人静静死在他怀里。

  他眼眶通红,泛着浓浓的血色,一股发酸的温热模糊了他的视线。

  脑海里一阵阵回荡着不知名的音。

  “我知道我和你的开场不算美好,可我也想给你一个以后,一个未来。”

  “我已经求到了娶你的圣旨。”

  “菱菱,能不能别离开我……”

  太子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狭长的眼底一片猩红,唇色惨白得厉害。

  顾将军见他醒了,急得眼角湿润,就差挤出眼泪了。他扯着嗓子喊:“纮玉,快,殿下醒了,带太医过来!”

  太子茫然的看着顾忍,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他开口,喉咙处阵阵发疼。他哑着音问:“这是哪?”

  顾忍盯着他的脸:“殿下,你眼睛怎么湿了?”

  太子听不见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顾忍急忙答:“长定殿啊。两日前您去了梨苑,可您在那昏了过去,臣和纮玉自作主张将您带回了东宫,您已经昏迷了两夜了!”

  裴澜偏头看了眼帐外,华丽繁琐的装饰,却是东宫。

  想起梦境的结束,他的心脏又开始一阵阵刺痛,他惴惴不安问:“阮菱呢?”

  顾忍像是听见什么稀罕事儿一样,可眼下他不敢多说一个字,老实道:“在侯府好好待着呢。”

  裴澜眼睫颤了颤,良久,像是岸上的鱼儿重回大海般,他重重的喘了口气。

  “殿下,我去给您传太医。”顾忍替他掖了掖被角,匆匆离开。

  榻上的男人低垂眉眼,想起前世生离死别的悲憾,和他孤独终老的结局,唇边染上了一抹苦涩。

  他眼眶湿润,无意识自言自语道:“菱儿,我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

  太子突然患病,卧床东宫不起。

  金陵的案子到了最后收尾的光景。

  刑部尚书李安陪谢延在大理寺狱熬了个通宵,整理出一份罪状呈文。金陵罪首宋庆彦罪无可赦,这次连着他在京中的指使一并查了出来。

  二皇子,裴远,吏部侍郎,李裕。还有一众裴远的党羽。

  李安指着呈文上的“李裕”二字,惋惜道:“已经做到吏部侍郎的位子,这锅说背也就背了。”

  谢延淡淡道:“李大人可别忘了,咱们这位吏部侍郎可有一位入宫侍奉的女儿李贵人。”

  李安一怔。

  三日前。

  坤宁宫的东暖阁内,光滑的汉白玉地面上,正跪着一弱柳扶风,娇娇柔柔的女子。

  “抬起头来,像本宫要吃了你似的。”

  暖阁内,处处漂亮奢靡的不像话,落地的帐子被银钩撩起,露出美人榻上的保养极好的妇人,她把玩着指尖绚丽鎏金的护甲,和颜悦色道。

  “多谢娘娘。”李贵人轻轻道。随后便有身后的婢女扶着她站起身。

  李贵人抬头看了一眼周后。

  周后生了一张极其美艳的脸,可眼角那显而易见的皱纹昭示着她的年岁,已然不小了。对于眼前娇嫩如花朵的李贵人而言,年过三十的她,是另一种别样的,成熟的美。

  周后冲心腹兰溪使了个眼色,兰溪顿时端着茶递到李贵人身前,热络道:“贵人,这是我们娘娘母家前不久带进宫的茶叶,名叫麓山含翠,是极难得的清甜,您快尝尝。”

  李贵人眼里顿露胆怯之色,刚坐下的她慌忙站起身:“娘娘,妾身惶恐。娘娘若有话,不妨直说。”

  周后淡淡笑了,拉家常亲切道:“妹妹,瞧你这胆子,委实太小了。不过请你喝喝茶,到我这坐坐,你怎就如临大敌呢?”

  李贵人怯懦道:“臣妾不敢。”

  周后明眸绕了绕,慢悠悠道:“前不久,你是侍寝一次吧?”

  果然,果然还是因为这事儿。李贵人的额头冒了一层汗,这大清早的众妃刚来凤鸾宫请过安,她刚回宫又被召见过来,就猜到皇后娘娘定是有事。

  她进宫一年多了,可侍寝的次数屈指可数,前几日也是碰巧在御花园见到圣人了,才被召见侍寝,果然,就被娘娘发现了。

  李贵人当即跪在地上:“娘娘,是有过一次。”

  周后笑盈盈虚抬了胳膊:“快,兰溪,扶贵人坐下。侍寝是好事啊,我如今年岁大了,若有你们能多陪伴在圣人面前,本宫也是宽慰的。看圣人好像很喜欢妹妹,不如本宫过几天去圣人面前提,升你为嫔位,如何?”

  李贵人抬头看着周后,愣住了。可转瞬她就反应过来了,她也是大臣之女,进宫前就被府里嬷嬷教导,凡事没有白来的,得到一些,就得付出一些。

  她眼底犹豫,唇齿翻了好几个弯,惶恐问道:“娘娘可是有事需要臣妾帮忙?”

  周后见她如此耿直,笑意顿时僵在了唇角。

  既然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再遮掩了。周后似笑非笑的看了李贵人一眼:“是有这么个事儿,金陵的知州宋大人贪污受贿,被大理寺查出来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京城里总得有个背锅的,你爹爹是吏部侍郎,那些买官往来书信都是寄给他的……”

  周后没说完,就被李贵人打断,她急切否认道:“爹爹为官向来清廉,他不会参与这种事儿的,娘娘,您要明察啊!”

  周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音也冷了些:“事情确实不是你爹做的,但是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本宫看你进宫以来素是个沉稳识大体的。这事儿被圣人发现,他也只会将怒火洒到宋知州身上,你爹,最多是个为官不检的名,都是科举考上来的官职,圣人不会太过惩戒的。”

  “李贵人,本宫有意提拔你到嫔位。得了圣人的赏识,你爹爹的官,你李家的荣宠不就在你床笫之间一句话的事儿么?”

  周后没有明说,可李贵人的心已是凉的彻底。是啊,这后宫是皇后做主,她想要推举谁,谁才有机会。她若有心为难自己,自己就是一年,五年,十年也见不到圣人。没了圣人的宠爱,再有了皇后的为难,她在这后宫举步维艰,又怎么可能帮得上爹爹呢。

  她有心想替家族争光,可这光争不来也不能累极家族啊!

  周后继续循循善诱:“这次的事儿,你爹最多是降职,可你若升了嫔位,那你爹爹很快就会官复原职,圣人也会因为你侍奉的好,而惦记你爹爹。李贵人,你是也官宦家的小姐,有些事儿,不需本宫细说吧?”

  李贵人思虑再三,跪拜在地上:“臣妾多谢娘娘提拔。”

  周后狭长的凤眸满是算计后的得意,她自腕上褪下了个红玛瑙鎏金镯子,眼神示意兰溪递过去:“兰溪,多送李贵人。”

  送走李贵人,兰溪折而复返,见周后不以为然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她疑惑道:“娘娘,李贵人年轻貌美,时间久了难保圣人不会动心,您,当真要抬举她么?”

  周后抚了抚护甲,漫不经心道:“本宫有心抬举,她也是个不经事的。你以为那红玛瑙串是什么,那可是放了本宫的好东西。她若是想生,就生罢。这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本宫不保她,她就是累死也护不住自己。”

  兰溪恍然大悟:“娘娘圣明。”

  周后摇头:“圣人此次彻查了宋庆彦等人,无异于在敲打本宫,敲打老二,敲打整个周家。老二也是,凡事做的太过必遭反噬。本宫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

  眼见周后气不顺,兰溪顿时替二皇子说话:“娘娘,二殿下也是为了您呀,您与殿下的荣辱是一体的,他做错事,您罚他就是,可千万别动怒。”

  周后眯起眼,冷冷笑了几:“本宫和他生什么气,本宫背后有整个周家,本宫怕什么。这前朝与后宫啊,自古以来就是这么辖制,本宫利用李贵人控制他爹,他爹为了女儿在后宫好过甘愿领罚,这点事儿,不就是骗过来骗过去么,无聊的很。”

  兰溪恭维道:“娘娘聪慧过人,妙绝无双。”

  翌日,德清帝在书房看过大理寺呈上来的罪状,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处死为首的宋庆彦。

  德清帝龙威不减,接连蔓延,他厉问:“与宋庆彦有往来的是哪几个官员。”

  谢延如实答:“吏部侍郎,李裕。”

  德清帝看向窗牖,外面云头沉了下来,似有起风之兆,他眼底愠色翻涌:“好啊,好个老二,朕把吏部拨给他,他倒是真长脸。传朕口令,二皇子德行有亏,禁足在府内,非诏不得出。”

  谢延看了眼德清帝,便知他有了决断。

  他躬身:“陛下圣明。”

  德清帝深深的看了眼谢延:“爱卿辛苦了。”

  谢延脊背挺得笔直,摘得干净:“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臣只是从旁协助。”

  出了书房后,谢延欲朝东宫走去。

  听闻裴时衍病了许久,谢延勾唇,总要给他带些药引子才行。

  长定殿内,太子倚在榻上,见来人光影,半掀着眼帘,漆黑如墨的睫毛卷曲着,淡道:“你来了。”

  谢延自己拎过一红木圆凳,坐在他对面。待瞥见榻上那病弱的男人后,到底是没忍住,轻轻笑了。

  “谢言礼。”对面男人咬字极重道。

  谢延抿了抿唇,敛去心中揶揄,说起了正事:“呈文递了上去,圣人已做裁断。”

  “孤知道。”

  谢延轻咳了,到底还是没忍住,他挑眉戏谑道:“就那么喜欢?”

  裴澜冷哼一:“既报完你的正事,就滚出去。”

  谢延眼尾淡淡笑意:“还有一事未说与你听。”

  “何事?”

  谢延缓缓道:“长平侯府出事了。”

  太子心口一滞,骤然坐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裴狗别慌,这只是个开始哈哈哈哈!

  宝宝们还满意嘛23333

  感谢在2021-01-09182021-01-1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grj10瓶;41686132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kaxi6.com。卡西小说网手机版:https://m.kaxi6.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